雪后,大地白茫茫的,呼出的白气慢慢的消散在空中,虽有些冷,但莫名的心情愉悦,她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身后跟着月如和银杏。
走回屋中,火盆在杂役的照顾下依然旺盛,屋里暖乎乎的,也不憋闷。
窗边有片白色羽毛,插在花盆中,虽不显眼,但还是被眼尖的江洵美发现了。看见羽毛,她突然记起,今天正是冥司给自己汇报的日子,他已等候多时。
她挥散屋中的下人,坐在窗户旁的摇椅上,吹响口哨。
冥司是外婆当年组建的,是江湖情报收集和培养暗卫的机构。
一白衣男子从窗户飞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少主!”
“秦瑞,你怎么穿起白色了?”江洵美摇着椅子懒洋洋的问道。
“外面白雪皑皑,白色更能隐身,少主,我这样是有什么不妥吗?”秦瑞疑惑,少主何时开始管着手下人的穿着了。
“无事,最近有什么情报啊?”
秦瑞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递给了江洵美,她接过看了后扔进火盆中:“以后陆家不要再管了,有事也不用和我汇报!”
秦瑞有些不解:“可您不是……”
没等说完就被江洵美打断:“以后多关注江家状况,有问题及时汇报,情况紧急也可先斩后奏!”
江洵美站起身:“最近陆景衍在干什么?”
“大公子最近频繁进宫找三皇子,两人交谈几个时辰,也不允许下人服侍。”秦瑞此刻满头问号,少主之前从不问陆景衍的事。
“平时注意下他有无反常的行为!”江洵美眼中凌厉尽显。
“少主,您是不是觉得大公子有问题?”秦瑞忐忑不安,少主平时和大公子如胶似漆,冥司制度森严,惹少主不愉快可不是受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目前还不知道,随时注意就好!”江洵美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秦瑞放下心,抱拳:“属下明白!”
“对了,你让慕容景办点正事,少沉迷于酒肉,江洵美道:“保护好我妹妹!”
“少主,您不是让他离您妹妹远一点嘛?”秦瑞听见江浔美这话惊讶不已。
记起前世,她的表情瞬间垮下,自己的自以为是害了慕容景,也害了妹妹,是她亏欠了他们。
“秦瑞,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疑问?”江洵美指尖揉捏着自己头发,这是她烦躁的表现。
秦瑞心里一颤,赶忙跪下:是属下逾矩了。
“你先去吧,我累了!”江洵美站起身向内室走去。
“是!”说完秦瑞翻身消失在窗边。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把自己扔进床铺里,叹息间轻轻闭上双眼。
昏昏沉沉中,一双冰凉的大手从身后环上了江洵美纤细的腰肢,半睡半醒之际,她以为自己还待在那破旧漏风的寺庙中,猛地惊醒:“放开我!”
“砰!”江洵美的头磕到床栏上,她吃痛的闷哼一声,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人的容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陆景衍把手从江洵美的腰间拿开,揉了揉她磕到的地方,贴着她耳朵低声道:“吓到了吧?”
江洵美的耳朵最为敏感,陆景衍呼出的热气让她猛地一哆嗦,轻咛一声,缩着脖子躲开他,翻到床的最里面,闷闷的说道:“无事!”
抿嘴偷笑间,陆景衍手臂一个用力,把她抱到腿上,强有力的手臂将其禁锢在怀中。“还不开心吗?”说着在江洵美发间落下一吻。
若不是见过前世那个在她危难之时落井下石冷漠至极的陆景衍。她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儿孙满堂,白头到老。在那个男人满眼冷漠踢开自己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
“陆景衍,你说我们真的能像曾经许愿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江洵美在他怀中坐直,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点什么破绽。
听到这话,陆景衍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猛地一下抱紧她,“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这几个词说给江洵美听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他一定不要会让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
江洵美被他这动作吓到,他健壮有力的胳膊如铁链般锁着她,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
“咳咳,你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江洵美白嫩的玉手握拳击打陆景衍的肩膀,拳头没什么杀伤力,却让陆景衍感到了些安慰,他这才放松了胳膊。
江洵美挣扎从陆景衍怀中逃出来,快速缩到床铺角落,双手抱膝,轻悠悠的说道:“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陆景衍听了这话,心狠狠的一揪,胸口有些喘不过气,仿佛有人在不断按压他的心脏,喉间酸涩,齿间艰难蹦出几个字:“你是不是……”
还未等他说完,屋外传来脚步声,叩门声响起,暗卫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从门缝传来:“大公子,三皇子急传您即刻进宫。”
男人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外与暗卫低语着什么。
趁着他离开,江洵美赶紧拽起身边的锦被钻了进去,只漏了几绺秀发在外面。
“准备马车,在小门等我,注意避开耳目!”陆景衍说完回到屋里,望着床上鼓起的小包,嘴上衔着一丝无奈的笑,拉低盖在江洵美头上的被子,帮她掖了掖被角,小声说:“等我回来!”
寅时三刻的街道空无一人,月光照在结冰的道路上反射出骇人的白光,黑漆漆的夜里一辆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没人注意到,小巷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马车的方向,随后消失在夜里。
坐在马车上,陆景衍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美儿突然变得如此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不会的”陆景衍拼命摇了摇头,驱逐脑袋里萌生的想法,试图安慰自己:“或许是没有好好哄她吧,这两天事情太多,忽略了她,等忙完一定多陪陪她。”
江洵美见陆景衍走了,估摸着时间,穿鞋下床,打开窗户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冬天,天亮的稍晚,但现在已经接近卯时,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走。
她简单的整理了行囊后,在柜子深处翻出自己准备好的男装穿好,坐在窗边的书桌旁,磨墨执笔,笔在纸上飞跃着,秀丽的字体布满宣纸,写好的和离书压在砚台下面,将包袱挎在肩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江洵美将窗户纸捅破,瞧着外面,黑漆漆的外面只有小院门口的油纸灯随风摇摆,照出点点光亮。
冬日里,丫鬟小厮不用守整夜,丑时已过就可回屋休憩,江洵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吱呀一声,让她的心脏怦怦乱跳,迈出门后随即关好,谨慎的环视四周,再三确认四下无人,飞快奔向厨房后的废墙。
江洵美站在废墙下,撸起袖子,冷风见机迅速缠上露出的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冬天的清晨还真是冷啊,她踩着废缸爬上墙头,冬天的衣服厚重,翻起墙来并不容易。
但要说爬墙,可是江洵美从小的拿手绝活,小时候她调皮被母亲追着打时,总会爬上院中那棵老槐树,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冲着下面火冒三丈的母亲扮鬼脸,京城要是举办什么爬墙比赛,她准是第一!
坐在墙头瞧了瞧外墙,四周无人,江洵美起身一跃,顺利落地,就是腿肚子震的有些麻。
“再见了,陆府!”江洵美拍拍手心中的墙灰,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终于不用在看这帮人恶心的嘴脸了,这一世我一定会笑到最后!”
辰时已过半,银杏进屋叫夫人起床,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床铺早已凉透,她焦急的跑出屋,大声呼喊: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不一会儿,府中骚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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