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天坐在床边,天已破晓,小林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屋子外他的“妈妈”正在做饭,在他的记忆中,早饭的味道可不是那么可口,一碗咸菜,再来两口包子,就把早上打发了。
小林醒后,吃过早饭就要去上学了,林乐天站在门口等着幼小的“自己”。屋外天空布满阴云,看来又要下雨了,林乐天对小林说:“你带伞了吗?”小林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递给林乐天,“早就准备好了,给你。”林乐天双手插兜“我可不要,你自己打着吧。”
两人走在街道上,微风呼呼地从他们两个人的耳边掠过。林乐天:“你最喜欢哪个季节啊?”小林整理了一下衣服,“秋天吧,冬天太冷,我没有那么多的厚衣服可以过冬,而且每次妈妈洗衣服都用凉水,手都冻伤了;夏天蚊虫太多,并且我家又没得空调,实在是太热了;相比于春天的生机勃发,我更喜欢秋天的萧瑟与静美,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们就有许多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被一时的冲动而做什么无意义的事情。”林乐天听后哈哈大笑,“小东西懂得挺多的嘛,你老妈听到自己的孩子这么懂事,应该是十分开心的吧。”
穿过一条种植着花朵的小路,他们到达了教室,教室中的大多数孩子都在讨论各自喜欢的游戏。小林因为没有智能机,所以没有办法融入进去,即使他也想听听伙伴们的有趣想法。有时候,想要融入一个圈子是很难的,没有共同的爱好与层次,再多的交流也显得纷乱与无趣。教室里的地板好像一个清晰的界限,将小林与同学们相隔开,站在痛苦之外歌颂痛苦是无赖的行径,在场的人,甚至连林乐天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小林获得与他同龄孩子应有的快乐。小林沉默地穿过人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过程虽然安静无声,并且眨眼间就穿过去了, 但这个过程对于小林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与煎熬。他与他的同学们好像两个世界的人,即使他们坐在同一间教室,即使他们相距不过一米,但这是他与同学们谁也跨不过的天堑。
小林的桌子上十分整洁,不像同学们将厚厚的书摞在上面,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收拾地整整有条,他认为只有将一切全都安排妥当,他便会自动忽视那些无尽的失落与惆怅。林乐天穿了过去,站在小林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小林的头,“小林,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让你的同学们对你刮目相看,我相信你。”小林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开口道:“你相信我能够超过那些同学们?”“当然了,只要你坚持下去,我相信他们会对你刮目相看,最后也就都愿意和你玩了,”林乐天用手搔了搔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小林说:‘我知道你喜欢你们班的楚欣,臭小子,你不好好努力,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呢?’小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喜欢她了,我顶多就是觉得她长得还行罢了,就她那性格,我才不会喜欢呢!”林乐天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小林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知道啦,小林怎么会喜欢人家楚欣呢,不会的,不会的”,说的时候还是不是的转身看向那个坐在前面隔了两个座位的小姑娘。
那名女生正在和同学一起说说笑笑。楚欣长得不算高,一头靓丽的马尾辫,一直梳到肩处,脸是鹅蛋形,肉乎乎的,眉毛清秀,正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这么一位粉面桃花的女子,实在是把小林迷得不行。小林看向那名女子,楚欣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便把头转过来,小林直接迅速把头低了下去,好像一头受惊的小白兔。虽然小林的动作很快,但由于之后的反应很不自然,于是楚欣最终还是注意到了他,但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又和同伴聊了起来。
林乐天看见小林这幅“熊样”哈哈大笑,他指着小林,“怎么啦,你害羞啦,哎呦,怎么回事啊?”小林直接就甩出了一本书,可是好巧不巧,直接砸到了前面的同学,那人拿着书,捂着头问道“哪个小子扔的,xx的,不想活了是吗?”小林一时也不敢认,身子又缩了下去。那人名叫赵晨博,是全校有名的“混世魔王”,他翻了翻书,看见书上写着小林的名字,指着小林问道:“你xx扔的?”小林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人说道:“行啊小子,快上课了,老子不跟你计较,你xx等着奥,下课有你好果子吃。”旁边的人那是一声不敢出啊,整个原本热闹非凡的教室直接变得寂寂无声。赵晨博直接将书撇在了小林的脸上,扭动着身躯坐在了椅子上,好像这样还不够解气,便有打算再扔一本,但是看见老师已经过来了,便只好嘴里嘟囔“xx的,敢xx扔我,给你脸了,等你下课我xx你弄死你。”
小林此时捂着如烈火般灼烧的脸,鼻子上隐隐渗出血丝,再看一眼自己的书,已经被搞得四分五裂,于是他便只好一页一页将书页讲起来,小心的再用胶条粘上。眼泪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滑下来,滴在了书上,虽然他极力地克制自己,但终于还是委屈得哭了起来。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敲了敲教室的门,“课代表呢,来把黑板擦一下,你们班可真够乱的,快收拾收拾讲台。”
看见老师来了,小林只好用手擦干自己的眼泪,翻开自己的课本,一笔一笔地跟着老师的进度。赵晨博由于还在生气,便给同伴侯勇良使了个眼色,侯勇良看见赵给他使眼色,立即心领神会,他切了好几块橡皮,一块一块地扔向小林,小林起初觉得忍忍算了,但侯一次比一次用力,很快小林的书上出现了一块又一块的橡皮块,他实在忍无可忍,便举手,他举了很久很久,虽然老师看见了,但他并不打算管。小林看老师的反应,便直接喊“老师,侯勇良用橡皮扔我!”老师见状便说,“怎么回事啊,侯勇良你扔人家干什么啊。”侯勇良站了起来,“老师我没有啊,他乱说的,您问问同学们谁看见了?”老师环视一周,“你们谁看见了吗?”教室里无人应答,即使他们看见了也不可能为小林说话,毕竟谁都知道侯勇良他父亲是当地的大老板,而这名老师时常与那位一同讨论侯勇良的学习情况,不可能会为了小林而惩罚侯勇良的,况且谁也不想惹那位赵混混的晦气。
此刻的小林虽然义正词严,但很明显,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他是那么的无助,好像深处被汪洋包围的孤岛,恐惧与愤恨紧紧抓住了他,让他感到无法呼吸,他急的是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环顾四周,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即使是他日思慕想的楚欣也选择了回避他的目光。他焦急地寻找着希望,但最终老师的一句话将他打落谷底,“林乐天,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继续上课。”看见小林这般惨状,侯勇良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朝着小林摆手,嘴撅的快贴到下巴了。
接下来的课堂时光,小林好像失魂了一般,完全不记得老师在说着些什么,手中的笔在书上一笔一笔地划着,直到划破了书页,他才回魂一般眨了眨眼。
窗外阴霾已经消散,太阳光透过窗户,射在了小林的脸上,射在了书上,射在了众人的心中。下课了,同学们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的在课间讨论着老师教学的内容。而小林则挪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老师已经提前在办公室等着他,他提了提气,合上书穿过那些形同陌生人的同学们。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人,是赵晨博,“小林,书扔的爽吗,老子等你回来”,说着就又朝着小林的肚子给了一拳。小林忍着疼痛,捂着肚子踉跄的到了办公室。那名老师看见了小林,“你去把门关上。”小林刚关上门,那老师便把他直接拽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上了这么久的课,我怎么对你这么没印象。”小林小声地说:“我叫林天乐。”“林天乐,奥,我知道你,你之前好像还上过什么新闻,你老爸是一个工人,前两年从楼上摔下来,后来没撑几天就没了。你老妈后来也得病了,是吧?”小林把头低了下去,抽泣了起来。老师一皱眉头:“说吧,你为什么要说人家小侯用橡皮泥扔你啊,我问全班同学,他们可都说没看见啊?”
小林一时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明明都看见了的,但他们都不敢说,他们都害怕赵晨博会报复他们。老师,我真的没有撒谎啊,哇~。”老师看了看眼前的小林,不屑的啧的一声,“xx的,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人家小侯同学是咱们班的优秀学生,成绩一直稳居全校前十,你再看看你,天天游手好闲。你说我是愿意相信你一个人呢,还是愿意相信全班的同学们呢,再说人家小侯为什么偏偏扔你不扔别人呢,你自己还是好好反省吧,还有下次别扰乱课堂秩序,你这么一闹,同学们哪还有心情学习啊?”小林低着头。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即使心中有万千委屈,也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而在他面前的老师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犹如一尊神圣的天神,散发着仁爱与正义的荣光。背对着太阳的小林,此刻感受到的却只有无边的黑暗与绝望,好像连太阳也不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回到教室,小林开始准备下一堂课的资料,但他看见自己的铅笔盒被划出了许多的道道,里边的铅笔不翼而飞,只剩下许许多多的橡皮屑。凳子上也被人撒上了墨水。桌子里塞满了零食袋和吃过的口香糖。旁边站着的赵晨博端着手俯视着小林,“呦,怎么了啊小林,凳子上怎么有墨水啊,这么不小心啊,用不用我帮帮你啊,要不你去告诉老师吧,毕竟您可是咱们班打小报告的好手呢!”说罢,教室想起了哈哈哈的嘲笑之声。
小林没理赵某,默默地将墨水擦干净,但他刚一坐上去就摔了一个大跤。此刻的他确确实实的又一次成为了全班的笑柄,就连楚欣也捂着嘴看着他。小林起身默默地出门换了个凳子,回来的时候发现老师已经在教室开始上课了。“报告”,小林喊了一声便开始往里进。“哎哎哎,林天乐,我正想找你呢,你的作业怎么回事啊?”小林满脑子的疑惑。“老师,有事吗?”那位女老师走了过来,“你的作业怎么和侯勇良的一模一样啊,抄都不会抄?”全班哈哈大笑。小林看了一眼卷子,“老师,这不是我写的啊,我的作业不长这样。”老师眼神轻佻,“那你的呢?”小林说:“我不知道啊,我给过课代表了。”这时候一名同学站了起来,“老师,我不知道啊,他给过我之后,我就给您了,我绝对没有撒谎。”赵晨博又站了起来,“老师,我看见课代表拿了作业就交给您了,同学们也都看见了,”说完他又看向了全班的同学们。这些人全都点头,以示同意。老师不想为这件小事耽误时间,“那林天乐下次交作业的时候可要交自己的,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快去回到你的座位上吧。”
林天乐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刚想拿出课本,就发现书上沾满了泡泡糖,他只好用尺子,一块一块地划开,再用纸包裹好。老师注意到了他:“林天乐,你在干什么啊,听课啊,”说着便拿起手边的粉笔扔了过来,可是却砸到了赵晨博的脸上,全班同学都强忍着笑意看着赵晨博。老师一生气,直接把一盒粉笔朝着小林扔了过去,“林天乐,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些粉笔都捡起来,这课你就别给我上了!”
小林把头低了下去,默默地捡起一只又一只断裂的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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