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也报上个名字，起码让大伙认识认识。”枯藤对那凑数之人讲到，很显然他也不认得此人。
只见那人抬起双手，行礼回话：“北口径，石火！”
“北口径的？老三，又是你的人？”枯藤问。
昏鸦立马站了起来，向前一步仔细打量了石火，皱着眉头似乎也不认识。
“我飞侠、遮谷、土道、北口这四径，虽说人口不少，但也十有八九混得脸熟，可这位怎么觉得脸生？”
石火再言：“上个满月之时，方才入伙编入北口。”
枯藤倒也没多想，自己的黑龙、孟关、东原、南蒲四径也有自己认不过来的家伙，何况是个凑数之人，是不是昏鸦北四径的，都不足为虑。
此时，老尘盯着昏鸦的表情，似乎觉得他除了陌生之外，还透露着其他的思绪。
的确，昏鸦思量了半天，心中似有疑虑，轻声自言自语了几句……
……
终于，真正的较量要开始了，酒仔子和石火已经落位，望眼而立。
可大伙不怎么提劲儿，酒叔就是因为没什么拳脚，对外作战帮不上忙，才早早被打发去看管藏酒的，酒仔子能有啥能耐？再加上个凑数的，无非是菜鸟互啄。
果然……
酒仔子刚想扎个马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栽过去。
“哈哈……”引得众人……
“小子，别糊弄，要想有酒喝，就得打赢！”酒叔在一边吼着，的确能看出他是多么想赢。
“嗨！”一声发力，酒仔子猛捶了自己两下……
大伙顿时全盯着他，只见他脸颊两侧不断滚落下汗水，很快弄湿了胸口和背部，一双看着骨瘦如柴的双腿却扎得四平八稳……
“哟呵，这小子像模像样啊……”一部分人看到认真起来的酒仔子，像是来劲儿了。
……
华南秋也注视着，他觉得即使没啥本事，那几个家伙也会拼上一拼，毕竟内心都有燃烧的初衷。
龙仁也一本正经地瞧着……
酒仔子也没多墨迹，紧接着一个双手推拿，一股水汽便脱口而出，吐湿了一片……
“嗯？”龙仁……
“怎么？”华南秋问。
还没等龙仁回答，就只见酒仔子一个加速径直冲向了石火……
就在即将碰撞之时，酒仔子突然下伏了全身，双手托地，配合着一双瘦腿，像牙齿般一张一合，变幻着直击石火！动作之流畅，速度之惊人……
眨眼间的恍惚，惊得大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表情……
再看石火，他依然杵在原地，未有反应，眼看就要被酒仔子踢中了……
“嗖”的一声，似乎是就是“嗖”的一声，酒仔子一个腾空翻身而起，收腿落地。
他慢慢起身，回头望去……“居然没踢到？”
再一看，石火却站在酒仔子起初的位置……
“这……”
“刚才……”
“他俩……干了什么？”
“酒仔子咋会……”
“那个石火怎么……”
一时间，大伙不太能相信刚才发生的状况，或者说，没太看清楚发生的一切，言语间都还在打着颤。
枯藤和昏鸦都已经站了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华南秋也是一脸疑惑。
“少爷，真是见鬼了，那酒仔子方才运了气，催动了灵枢。”
“嗯？”
龙仁接着说：“刚刚那一幕，真是吓到我了……酒仔子看不出有何天赋，却能催动体内灵枢之力，先是排出酒气，进而瞬间上了两重天……而那石火却能诡异闪过酒仔子，还一点儿看不出他运了气，有点不简单啊。”
“这……我去……什么奇怪的事儿都让咱们赶上了，你可还行？”
“少爷，这……还得再看看！”
龙仁也不敢打包票，出人意料的状况层出不穷，总是万万没想到。
此时，石火伸出一只手，指向酒仔子，嘴里说到：“可以！”
“可以？……呵呵……”酒仔子不像酒仔子，表现得很沉稳，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再来！”石火向酒仔子比了个手势。
说时迟，那时快，酒仔子瞬间起跳腾空而起，在空中双手合十，双腿并直，似乎在运转着灵枢，脖子上的血脉若隐若现，突然间眼睛瞪大，随即张口而吐，一股强流射向了石火……
只见仍然杵着不动的石火，立马原地腾身翻转，意欲躲开这袭来的强流，可是……“呲”的一声，右肩的衣袖被一穿而过，瞬间撕裂出一道整齐的破口。
而被躲闪开的那股强流，直接打在了一个石墩子上，刹那间嘣了个四分五裂……
待石火双手撑地，调整身姿再次站好时，那道破口也缓缓渗出了几滴血水。
大伙彻底安静了，没有人再开口说些什么……
只有酒叔双手紧握，懊恼了一下，“唉，就差一点啊……”
面对着周围诧异甚至是惊奇的目光，酒叔显得很不以为然，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反应，只不过万万没想到会有石火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出现。
枯藤和昏鸦也被震惊了，此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万万没想到已故的大当家老树，平时竟有如此亲信，而一旁的尘先生对此却安然淡定。
石火歪头看了看右肩的伤势，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大碍，他再看向酒仔子，瞧着像是喘了几口气。
“累了吧？”
听着又是不温不火的口气，酒仔子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回到：“万万没想到，能躲开两次，可你能一直躲开吗？速速还手吧。”
“呵呵……”石火笑了，他难得笑了……
华南秋见此，像是看出了什么，问龙仁：“他是不是……”
“是的，少爷，他看出了酒仔子是在借机调息。”龙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状况，猜到了华南秋想说什么。
龙仁接着说到：“第一次闪躲，石火是在体验酒仔子的身法速度，第二次原地闪躲，是在感受酒仔子的力量深厚！”
“这么说来，那石火方才是刻意被伤到的，足见其沉稳老练。”华南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石火像是笑完了，对着酒仔子说：“方才你所吐之气，是酒气吧，想必你是利用酒的作用，催化运转出猛然超越自身限度的力量，但这般承受负荷必然会消耗更多。”
“怎么，你以为我就有这两下子？”酒仔子虽然暗自喘气调息着，但气势上没有软。
石火再次笑了笑，然后缓缓向酒仔子走去，边走边说：“以你的状况，必然能扛很久，但是……”
看着出人意料的石火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儿子，酒叔更加紧握着拳头，万分的紧张，他碎碎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
“但是……你喝不到酒，就续不上力量了吧？”石火道出了所察觉的情况。
酒叔彻底慌了，眼神不安地看向自己的酒仔子，目光接着又转到石火身上，嘴里念叨着：“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竟然……”
石火没有停下向酒仔子迈近的步伐，“据我估算，你方才所饮之酒够你用尽三次，现在，你可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大伙看着石火每走近酒仔子一步，都紧张万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秃子，你说接下来会如何……”
龙仁仍旧认真地眯着眼，瞧着将要发生的一切，并未回答华南秋。
华南秋深感不对，转头看向龙仁：“……秃子？”
只见龙仁一哆嗦，咽了咽口水，眨巴着小眯眼，迷迷糊糊地反问：“怎么了，少爷，我好像睡着了！”
“……”
“你这秃子……”
以为少爷又要扯自己的脸，龙仁立马后退了一步，“别，少爷……”
谁知华南秋并未有何举动，反而转过头继续看着场上的状况，背对龙仁念叨着：“莫非，你开始认真了。”
不错，每当要真正发力前，龙仁都会不经意间打个盹儿，可能是师门中修炼的坏习惯，但就是这样的盹儿，总能让他集中精气神，越发专注。
华南秋自然是见识过的，心里便多了几分安慰。
石火已经极度接近了酒仔子，几乎近在咫尺，可酒仔子并未再次攻击，也没有丝毫闪躲，就像石火之前那样杵着。
石火看着眼前的酒仔子，眼神中透露着惋惜的神情，似乎预示着他将要出手了，而且是一击即中的那种。
“酒仔子，你我素不相识，但为了早点结束，也只能抱歉了。”
石火没有等待酒仔子的反应，瞬间一个跨步来了一记重掌，直击杵在原地的酒仔子……
“嘭！”的一声，胸口中掌的酒仔子向后踉跄了几下，应声摔倒在地……
大伙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倒地的酒仔子……
“他怎么没躲啊……”
“莫不是被消耗的动弹不了……”
“这是要结束了吗？……”
虽然酒仔子被击倒了，但大伙觉得情况依旧不是很明显，毕竟酒仔子方才很是惊艳，众人并不想他就此倒下。
昏鸦的手突然握紧了些，表情显得不解，心里嘀咕着：“不对啊，石火这一击看似平淡，却饱含终结之意，力道应该不轻，多少也能让酒仔子吐点血，为何……”
“打在胸口，为何没有吐血？”华南秋也发出了疑问。
“当然是没有真正击中了！”龙仁解释到。
“没有击中？那刚才……”华南秋正想说什么，却突然间停住了，瞬间醒过劲儿来，如梦方醒般说：“莫非酒仔子原地不动，是在默默集中最后的一次负荷，通过运转，置于石火最可能终结一击的胸口？”
“少爷，若是你能尝试这些，必定比他们这些人有成就。”龙仁一直看好华南秋的悟性。
华南秋没有理会龙仁，直勾勾地盯着场上的状况，想验证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果然，酒仔子拍了拍被击中的胸口后，并不是很利索地站了起来……
一时间，大伙顿时来了劲头儿，情绪极为高涨，不断地呐喊：“酒仔子！……酒仔子！……”
酒叔自然最为兴奋，喊得比谁都起劲儿，像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虽然酒仔子还没赢，只是挺过了一次危险。
“……咦，还是低估了你啊。”石火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他看着缓缓站起来后的酒仔子，不禁打量了一番，“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傲骨满腹，你……你……”
说着说着，石火口中微颤，感觉到丝丝寒意，“这是……这是……为何？”
说话开始吞吞吐吐的石火，不知为何颤抖着站不稳了，那丝丝寒意正加剧汇集，似乎封住了他上半身的气血，以至于他只能打坐在地，尽量稳住身体。
正在激动着酒仔子还没倒下的大伙，又看到此番情景后，全都再次安静了……
石火的状况很是突然，就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华南秋刚才紧张的眼神，慢慢微散，显现出了跟众人不同的淡定，而龙仁也看到了他的反应，微笑着说：“少爷，你已经看明白了吧。”
华南秋也微笑着，但却是无奈地微笑着：“哎……江湖果然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酒仔子捂着被石火击中的胸口，晃悠着向石火走去，就像不久之前石火逼近自己的场面。
可不同的是，酒仔子走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就像酒叔那般，一个撩手抚起遮眼的乱发，呆呆地看着正在稳住气息的石火……
“仁兄，一码归一码，还是很感激你刚才未尽全力，不然即使死不了，也不好站起来，现在摸起来，真的很疼。”说着，他双手作揖，向石火行礼。
石火的情况虽然不太好，但还是稳住了，他低着头笑着说：“你耗费气血汇聚的运酒之气，全被我照收了，得亏我当时心软，不忍对你下手过重，若不然我这会儿恐怕也坐不得了。”
酒仔子也微微笑了：“方才最后一式，我已豁出去了，冒着被你重伤的风险，诱你出招，你下手越狠，便反伤越重……至少重过于我。若是你未攻我，再拖上片刻，我也只能气散而败。一直听说江湖险恶，但未曾涉足，见仁兄生死时刻也能手下留情，小弟甚是惭愧。”
华南秋证实了自己的推断，“果然是这个套路，若不胜，便以己为饵，冒险诱之。”
“呵呵，少爷，那你觉得酒仔子如何练得这般水平？”龙仁问到。
“看来……”
“不错，背后有人！”龙仁接到。
华南秋傻傻地看着龙仁：“我……我不是想说这个……”
“……好吧，少爷……在招数上细看端倪，真是难为你了……别……别撕我……随便说说而已……”
石火悠悠抬起来头，看向酒仔子，问到：“看来，你没打算过要赢？”
“不，兄弟，老爹瞧着呢，只是不想输得的难看，在前两招时，我还是有想法的，但拖到了第三招，就身不由己了，”酒仔子仍然微笑着，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般开心，但绝不是因为侥幸胜出而开心。
酒仔子接着说到：“不如过来喝上几坛酒吧，会让你恢复的快些。”说完便晃着下场去了……
看着酒叔那帮人左迎右抱，围着酒仔子欢呼的如此痛快，石火不知为何也很是欣慰，起初，他没想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居然能那么敏捷，还能瞬间破开两重天的灵枢之锁，提升自己的能力，也是暗自佩服，虽然后来大意了，落败于反噬一招，但也是尽力了，毕竟是生涯第一次出手，不曾想就败于这看似胜利在望的一手……
经验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往往得付出代价。
只是石火思虑过后，像是有所愧疚，他悄悄地看向了主座附近……
这一幕没有逃过华南秋的目光，他观察着枯藤和昏鸦，想看看除了酒仔子，这石火是受何人背后指使。
可万万没想到，没见枯藤和昏鸦有何异常，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女扮男装的青苗，像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幕也没逃过身处角落的尘先生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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