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空中迷漫着鹅毛小雪,守城门的士兵蜷缩着身体,不断抱怨着冷冷冷。
皇宫,乾元殿议事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丞相范逸初正在跟六部的尚书们议事。
范逸初道:“各位大人,今天召集大家来,想必你们也清楚为什么。直说吧,皇上的龙体一直欠安,国师说了,只有在城西修一个万佛寺,为皇上祈福,方能去病延寿,皇上同意了,让老夫着手去办,来年春天就要开建。但国库的情况,你们也有了解,所以,大家发表一下意见,这修庙的钱如何凑出来?”
李元贞身为户部尚书,知道躲不过,道:“丞相,这国库实在是没钱。每年的财政预算,我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我尽力了,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是没办法。”说完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工部尚书魏新孟道:“李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上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你再难也得想办法解决。皇上是要我们来解决问题的,你说难办,难办难道就不办啦?我工部可不一样,我们是全力支持。”
李元贞冷冷笑道:“魏大人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是财神,不是随便在地上捡块石头都能变金子的。”
范逸初道:“李大人,你看还能给农民加点税吗?”
李元贞还没回话,兵部尚书风连成插话道:“丞相,今年已经加四次税了,农民惶惶不安,再加怕是要出事的,这责任你担当得起?依我看,商业税倒是可以加点,他们这些商人有钱,又怕死,让他们再掏一点,问题不大。”
李元贞摇摇头,道:“我不同意。这帮商人跟朝中官员有不少利益瓜葛,要想从他们口袋里掏钱,你得先过朝中那些官员的关。”
这不行,那不行,吏部尚书焦虑也发话了:“要不,在军饷里挤挤,挤挤不就有了吗。”
风连成闻言脸色一变,道:“焦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军饷,隔三差五地就断了,这当兵的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闹事的,你还要把将士们往死里推,只怕焦大人唯恐天下不乱吧?”
焦虑忙道:“哎,我不过说说嘛,风大人你着什么急?”
刑部尚书严中恕赶紧出来做和事佬,道:“两位大人,议事嘛,谈不拢再议,不要伤和气。”
范逸初不耐烦道:“够了,够了,都给我安静会,各位大人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开会一定要给出个结果来,都散了吧。”
会议散了,李元贞苦恼啊,明天开会的结果大概率还是要户部拿钱,可这钱实在是拿不出啊。思来想去,李元贞决定去东宫求见太子,让太子帮忙。
李元贞到了东宫,太子华士行听闻是李元贞求见,知道麻烦事来了,但躲也不是办法,于是接见了李元贞。
果然,李元贞见了太子就直入正题,道:“太子殿下,皇上要修万佛寺,你可知道?”
华士行道:“本宫是有听说,皇上既然有这个意思,那你照办就是啦。”
李元贞道:“殿下,你是知道的,国库是真没钱啊,不瞒你说,现在拿个三五十万两出来我都要左抠右抠,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修庙啊。”
华士行皱了皱眉,问道:“不至于困难如此吧?”
李元贞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工部魏新孟那家伙倒好,他不关心如何筹钱,却第一时间通知我,把工程的包价说了。”
“他报价多少?”华士行问道。
李元贞回道:“三百五十万两!但是你想啊,工部都是一班老滑头,这钱是肯定不够的。还没开工,就先吃掉一笔,然后拿一点出来三转五转,再等寺庙盖到一半,追加个一两百万预算。这哪里是盖寺庙,分明是明抢,而且你还必须得给,不然他就敢让工程烂尾,还要把责任推给户部。”
华士行道:“你说的本宫了解,工部这帮人搞小金库不是一次两次,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不过皇上就是喜欢他们盖的宫殿,气死你也对工部的人无可奈何。”
李元贞瞧了瞧周围,见周围就只得他和太子两人,于是靠近华士行,悄悄说道:“殿下,说句忌讳的话,还望不要介意。”
华士行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元贞压低声音道:“皇上都病好久了,说不定哪天突然就驾崩,殿下就是下一任皇帝,现在欠的债,到时候还不都得由殿下来还。”
华士行瞪了他一眼,怒道:“李元贞,你好大的胆子,敢咒皇上?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李元贞吓得拱手退了几步,道:“殿下,我对你是一片忠心啊。你劝劝皇上吧,不要再增加债务了,不要父债子还,债留子孙啊。”
华士行看了看李元贞,思索良久,道:“本宫这就去觐见皇上,碰碰运气吧,我不保证能成。”
皇宫,静思殿里,华士行跪在地上,向皇上请安。
皇上坐在床边,一脸的憔悴,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就像七十多岁,很显老。
皇上道:“是皇儿来了啊,无事不登殿,你来所为何事?”
华士行道:“儿臣担忧父皇身体健康,特意前来探望。”
皇上道:“得了吧,平时不见你有那么多亲情,你是还有别的事吧?”
华士行闻言,只得直言道:“儿臣听闻,父皇有意修建万佛寺,不知是否?”
皇上道:“是有这回事,依你看,这万佛寺父皇是修还是不修好呢?”
华士行道:“国库空虚,朝廷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这万佛寺儿臣认为可以缓建,让钱先用在需要用的地方。”
皇上闻言大怒,道:“什么叫需要用的地方?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乱花钱,建这万佛寺是多余的咯?混账东西!老百姓尚且祈求长命百岁,朕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想多活一些时日难道有错吗?你身为太子,不思为父皇分忧,反而想要阻挠,你是不是盼着父皇早点死,好让你快点坐上龙椅啊?”
华士行吓得直冒冷汗,扑通一下磕头道:“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心,惹父皇生气,是儿臣考虑不周,是儿臣的错!”
皇上越想越气,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下差点昏了过去,贴身太监连忙拿出药丸给皇上服下,皇上这才慢慢回过气来。
皇上道:“好,朕也不追究你过错,朕给你一个机会,修万佛寺的事,朕现在交给你办,你必须全权负责,按时完成,否则别怪朕到时候治你的罪!”
华士行谢恩,退出静思殿。
华士行走到皇宫门口,李元贞早已等候多时,见太子出来赶忙过去。可是还没开口,见华士行面色不好,就知道事情不妙。
华士行道:“李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本宫无能为力。”
这一幕恰巧被经过的工部尚书魏新孟看到了,他马上醒悟,知道修寺庙的事确定了。
魏新孟刚回到家,京城富商马行空就找来了。
魏新孟道:“马老板来得真是时候啊,上次跟你说修寺庙的事,现在可以确定了。”
马行空道:“小的就是特意为这事而来。这万佛寺是个大工程,小的已经把方案做了一遍,请大人过目,不知合意否?”
魏新孟接过马行空递来的信封,往里面瞧了一眼,是银票。
魏新孟把信封放在一边道:“马老板,这工程,你一个人,怕是吃不消哦,实话告诉你吧,这次的工程,垫资有点大。”
马行空道:“做生意嘛,是要冒点风险的。钱我可以垫着,我这还有第二套解决方案,大人要不再看看?”说完又递给魏新孟一个信封。
这次魏新孟看都不看就放在一边,笑道:“哈哈,爽快!马老板,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你是有能力的,我信得过你,这工程交给你,我放心。另外,我这手里还有其它几个工程,现在就一并交给你做了,那几个工程可是能先付钱给你干的哦。”
马行空喜道:“谢过大人,小的一定尽力,绝不让大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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