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须终于被放出来了。待他来到家门前,伍渐明给伍须准备了柚子叶水洗手,又让他跨过火盘,方才进屋。
伍渐明道:“爹,你回来就好,先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安排人去找证据了,一定会还爹一个清白的。”
伍须阻止了伍渐明,道:“不必了!权力之下没真相,就算有,你觉得他们会在乎吗?罚款我交了,我也签字画押认罪了,现在如果你说拿出证据来翻案,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你觉得他们会给机会你翻案?吃进嘴里的肉你叫他们吐出来,你觉得可能吗?”
伍渐明道:“爹,难道咋们就这样算了?我已经有点眉目了,陷害你的人很可能就是马朝义。”
伍须道:“既然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那就行了。复仇的事我们不能急,我们要等一个机会,要有耐心。你给我在商会里放话出去,就说我后天,后天要提前选举商会会长,我要先看看大家站队的情况。”
伍渐明道:“爹,我这就去传话,你安心休息吧。”
伍渐明安顿好伍须,然后再离开家,但他没有直接去临江商会,却是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民房,这是他临时租的,里面早有位家丁在等他。
伍渐明一进房子,就急匆匆地道:“快,黑玉膏!”家丁急忙把准备好的黑玉膏奉上,供伍渐明吸食。
良久,伍渐明缓缓舒了一口气,神情豁然开朗。
临江商会选举会长,那可是大事,经伍渐明传话,一时间整个商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会不会有人来挑战伍须,伍须是不是还能连任会长这个位置。
容仁堂里,此时正在召开一场会议。
马朝义道:“各位,想必你们也收到消息了,这临江商会的会长要提前选举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黄庭玉道:“这是个机会,我们应该争取。如果能选上,那对我们以后的发展将有很大的帮助。”
马朝义同意,道:“现在海上贸易我们可以说了算,可这陆上生意和漕运的生意,我们的参与权还很小,这里面的生意,利润大得很,这会长我们是争定了。”
鱼子游道:“伍须利用职权,一直阻挠我加入商会,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这次会长人选,我全力支持马老弟你去。”
黄庭玉道:“我同意鱼老大的话,马老弟你代表我们去,如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既然你们都一致选我,我也不推辞了,我去争这个会长。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联络其他商会会员,争取他们的支持。”马朝义道。
黄庭玉道:“我去调集一批资金来,用金钱铺路。”
鱼子游也道:“我给予他们海上贸易的方便,换做他们的支持。”
“好,那我安排仇驰去联络其他人。伍须?哼,干他!”马朝义自信道。
几人正商议着,向贵不请自来了。
向贵见几人都在,笑道:“这么人齐啊,各位是不是在商量选举会长一事啊?巧了,我也是为这事而来。”
马朝义道:“向老板有何指教?我马某洗耳恭听。”
向贵道:“马老板客气了,我哪有什么指教啊。我来这里,是想说,我觉得这么多人,只有马老板才有资格跟伍须一较高下,竞争这个会长一职。我呢,是没什么野心的,但我不竞争会长,不代表我会看着伍须连任。我,今天表态,我率整个浩昌行,支持马老板。”
马朝义紧紧握住向贵的手,道:“太好了,有你的支持,我更有信心了。”
得知马朝义拉票,伍须不屑地冷笑:“全城的商业街我控制了六成,谁敢不投我就让他在我的地盘做不了生意。其他的人我再恐吓一下,等选举的时候我起码有七八成的选票。马朝义要拉票,拉个寂寞!”
很快就到了选举当天,商会为了避嫌,特意邀请了方为友做公正。这临江商会关系着整个城的经济,甚至于影响整个省,方为友也不敢怠慢,欣然接受邀请。
方为友环视一下众人,道:“各位,今天是选举会长的日子,目前我们有两位参选人,一是现任会长伍须,另一位是中泰行的马朝义。各位如果有人想参加的,现在还可以报名,有没有人报名啊?”
下面的商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人举手报名。
方为友道:“好,既然没有人再报名,那我宣布新一届的会长就在这两人之中诞生。今天我们有一百七十位会员投票,每人都有一票可以投自己的人选,我们是不记名投票的,两位候选人谁能得票过半的就当选,大家如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
众人开始投票,伍须一副稳坐钓鱼船的姿态,傲视马朝义。忙碌了一会,大家投完票,到计票环节了。
经过当面清点,方为友宣布:“伍须八十七票,马朝义八十三票,伍须连任会长。”众人纷纷鼓掌,伍须却面如死灰,虽然他连任了。
在伍须的预估里,自己起码能拿个一百四十票左右,没想到现在仅仅比马朝义多了四票,简直就是打他的脸,没想到马朝义竟能拉到这么多票,是自己大意了。
马朝义走过来向伍须祝贺道:“恭喜伍老板啊,连任了。不过,这位置你可要坐稳了,如果摔下来,我们是不会扶你的!”说罢,马朝义拂袖而去。
向贵,黄庭玉等一帮支持马朝义的商人也相续离开,霎时间人走了一半,留下伍须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连伍渐明为他摆的庆祝宴也没去。
伍渐明喝完庆祝宴回到家里,他见伍须不高兴,也不敢大声说话。
伍须阴沉着脸道:“马朝义已经有了挑战我的资格,我不能再让他发展下去。你是我儿子,你说我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伍渐明想了一会,道:“爹,这马朝义的财富很大一部分来自海上贸易,如果我们能对此进行打击,那就有得他受了。”
伍须闻言,有点后悔道:“想当初因为海禁,所以我没把鱼子游放在眼里。不想竟被马朝义钻了空子,跟鱼子游结成利益同盟,不仅让他垄断了码头,还让他在白银上摆了我一道。”
伍渐明道:“我听说漕运总督大人跟巡抚大人走得很近,如果能得到他们支持,我们有很大的胜算对付马朝义和鱼子游。爹,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寻求巡抚大人的帮助。”
前阵子伍须刚被冼思行罚了六十万,心里的气还没消下去,现在伍渐明要自己去求他,伍须心里的槛有点过不去。
伍须看着伍渐明,伍渐明看着伍须,相对无言。
伍须终于妥协道:“好吧,士农工商,谁叫我们是最低等的呢,我去找巡抚大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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