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善舟一路上安排人手暗中保护华士行,并要求车夫不要跑太快,以免脱离金刀卫的视线范围,于是华士行也就不紧不慢地,无惊无险到达通州府,比费不炜还晚到了两天。
华士行刚进通州府,远远望去就见一座尖尖的庞大石头砖建筑,甚是奇特。寇奇见皇上有兴趣,忙向路边的茶铺小二要了茶水,询问道:“小二,恕我等眼生,敢问这是哪国的建筑?”
小二回道:“这位爷,外地来的吧?那你有所不知,那是英西人的教堂。教堂每天都有派鸡蛋,有时候也派大饼,发放米粥,那可是个善堂啊。”
寇奇诧异道:“做善事,那花费也不少啊,这教堂哪里来的钱?”
小二道:“这你担心就多余了。这教士跟献王爷的交情匪浅,教堂的落成王爷也有来剪彩,官府看王爷的面子上时不时会给教堂拨一点救济金,城里的富人也会献一点,还有英西商人每次过来也会捐一点,所以教堂根本不缺钱。”
“呵呵,好个不缺钱,谢谢小二哥。”
寇奇结了茶钱,出去把了解的情况仔细地告诉了华士行。
华士行看着教堂,沉思了片刻,英西人的教堂他知道,以前他只见过画像,倒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及又听闻献王也跟教士有来往,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外来教士走得太近。
华士行对身边的石样坚道:“你去告诉魏善舟,不必另行安排住处,我们去献王府。”
石样坚忧虑道:“老板,献王府人多,只怕嘴杂,泄露了老板的行踪。”
华士行道:“怕什么!你是怕献王府的护卫保护不了朕,还是怕你们金刀卫保护不了朕?照我说的去办。”
石样坚不敢再多说,诺诺而退。
献王府里,华宇森正在和艾布特神父品尝着西域美酒,欣赏着西域美女为他们跳舞助庆,突然下人来报:“王爷,门外来了三人,附送玉佩一块,说是王爷见了就知道。”
华宇森把玉佩拿过来一看,心头一惊,慌忙叫美女退下,自己快速整理一下仪容,前去迎接。
华宇森跪在华士行面前道:“儿臣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华士行道:“我此次前来,没有通知地方官府,你不知道很正常,起来吧。”说完扫了一眼华宇森身边的艾布特,道:“你,我有印象,当初英西使团朝见,就有你在吧?”
艾布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皇上圣明,小人确实是使团成员,当日深蒙圣恩,今日得以再见天颜,实属小人的造化。”
华士行大笑:“哈哈,你也学会了天朝人的阿谀奉承了,这可不是好习惯,得改。”
华宇森忙接话道:“父皇,外面炎热,我们还是进里面再谈吧。”
华士行对艾布特道:“今天是我们皇家自己人的聚会,教士如没特别要事,可以先行离开。”
艾布特领会,告辞离开。
待艾布特离开,华士行对华宇森道:“外来教士,少接触为妙,他们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被人利用!”
华宇森一脸懵懂,只好陪笑敷衍答应。
傍晚,知府衙门,李立正准备下班,家中仆人来报:“老爷,夫人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李立没好气地道:“你就说我收拾收拾东西下班了,马上回去。”
仆人应声离去。
李立很是无奈,自己本是状元郎,只因才华出众人又长得帅,被京城世家胡士家族的小姐胡雅宁看上,先皇因此赐婚。不料胡雅宁甚是骄横,一不高兴就对李立又打又骂,李立委屈不已,却又不敢发作。不过,有了胡士家族的支持,李立很快就从状元郎一步步做到知府,而且还是富甲一方的通州知府。
李立叹口气,不经意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晚霞红红一片,一抹阳光穿云而出,于是有感而发:“落霞似血溅满天,一抹红光照凡尘,家中妇人频频催,夕阳西下几时回?”
正沉吟间,下属匆匆来报:“大人,献王府的人来报,皇上已到王府,召大人即刻前去觐见。”
李立闻言一愣,皇上到了通州府,竟然没有提前通知,这不合朝廷规矩啊。遥记得自己当年最后一次见到皇上,还是在自己大婚的时候,那时候皇上还只是个王爷。
李立想了想,既然是从献王府来的消息,那皇上无疑是真的到了,自己得赶紧去一趟。
李立到了献王府,对着华士行就是磕头跪拜:“微臣通州知府李立,叩见皇上!”
华士行笑道:“起来吧,这不是朝廷,也不是官府,你不必如此拘谨。想想,我们也多年未见了,家中夫人可好?”
“多谢皇上关心,家中夫人安好,就是微臣有点不好。”
“哈哈,是啊,我知道我知道,夫人的霸道可是出了名的,当初先皇赐婚,你也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李立尴尬地笑了,无言以对。
“好了,说正事。我此次叫你前来,就是想问问英西人的事你处理得怎样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皇上还特意跑一趟过来通州?
李立道:“回禀皇上,此次事故是一场意外,微臣已经让英西人赔付了二十万两白银,并且英西人保证此类事件不再发生,为了不影响两国的贸易,微臣认为此事可以结束了。微臣写了奏折,正准备上报朝廷,不想皇上会亲临过问。”
“若果真如此,倒显得我多虑了,也罢。死了的士卒你可要好好安抚他们的家属,这抚恤金可以适当给多一点。”
“微臣已经差人去办了,请皇上宽心。”
“好,此事就这样。你还没吃饭吧?那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
“臣遵旨。”
李立吃完饭,辞别华士行,回到家附近时,已是亥时。远远就听见家中传来胡雅宁的怒吼:“李立还没回来吗?死哪里去鬼混了?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李立吓得一个机灵,酒也醒了,糟糕,竟然忘了告诉夫人自己去见皇上了。
李立徘徊在家门前,久久不敢敲门,良久叹声道:“墙内老虎一声吼,方圆十里无人走,欲行又止家门口,一步三停腿发抖。”
李立心想:今晚还是去别处暂住一晚,等明天夫人气消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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