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昏暗的烛光，殷乐沉默的吃着手中干硬的馒头，馒头又冷又硬，味道说不上有多好，却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充饥的食物。
猜想老人应该也没吃什么东西，殷乐将手中的馒头掰了一半下来塞到了老人手中，老人没说话，只是用她那双枯廋的手轻轻的将殷乐脸颊旁的碎发扒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祖孙二人同睡一间床，两人身形都很瘦小，占不了太多的地方，相互依偎在一起，像是流浪的老狗和小狗。
第二天，虽然还是饿得不行，但老人起床的时候，殷乐也起床了，她知道，这段时间老人白天会出去捡一些废弃瓶子去买，晚上回来给一些附近的老光棍缝补衣服。
老人年轻的时候长相挺标准，眼光却不怎么样，看上了一个酒鬼家暴男，她男人就是喝酒醉死在路边的，左眼也是那男人喝醉酒时打的，年轻时还好，力气视力都在，省吃俭用一些，将女儿扶养长大还是可以的。
但没想到女儿也是个不省心的主，不仅小小年纪学会在外面和男人鬼混，还学会了从家里偷一些东西出去买，后面生下夏依依后更是直接将老人早年省下来的一些积蓄给卷走了。
早些年，老人也想着将夏依依送到福利院，这小丫头，随她长得水水灵灵的，去了福利院应该能被一户好人家收养。
但老人孤独啊，还在襁褓里的小家伙对她轻轻一笑，哪怕家里条件再困难，她也没将这唯一的外孙女给送走。
祖孙二人就这么一直相依为命到了现在。
现在的殷乐很小只，虽然说是七岁的孩子，身高却像是五岁左右，在这附近，她没少被身边的孩子欺负，但这么小只，一没力气，二家里没人，周围的大人一看反正也不是他家孩子吃亏，索性笑笑就过去了。
今天祖孙二人都起得很早，老人给殷乐扎了一个双马尾，小姑娘长相的确很标志，就是脸色有些蜡黄，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看人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梨涡。
但老人特意给她弄了一些头发下来遮住了那双极漂亮的眼睛，老人活的久，知道的一些腌臜的事也多，她家里就这么孤儿两个，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不是一件好事。
这附近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不是一个两个，泼皮无赖也是成堆成堆的蹿，谁家有个漂亮孩子被他们惦记上了，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生。
等那双眼睛被头发遮住之后，她才拿起一个老旧的袋子杵着拐棍，让小姑娘拉着她的衣角跟在后面。
出门的时候果然遇见几个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身后的小姑娘看，老人脸一拉，用那双瞎了的左眼阴恻恻的看着那些男人，拐杖一杵，便开始作起了泼妇骂街的模样。
这个街市里没有几人不怕夏家婆子那张嘴，这婆子年轻时也是一个狠角色，直接能拿上菜刀和她家那口子拼了的人，即便是破皮无赖也要掂量掂量惹上这条老疯狗的下场。
想了想，还是觉得平白无故惹这条老疯狗没什么好处不说，还惹得自己一身腥，所以也没几个人会做这般不讨好的事。
或许是这一生什么样的渣滓都被她遇到过了， 老人拿捏人性拿捏得十分准，世人皆怕恶，那她便做最恶的人，也是因着这份不管不顾的疯劲，曾经的夏依依才能在虎狼盘踞的地盘中安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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