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孔多成为了周边的城镇里最具吸引力的,它没有严苛的税收,处处充满了商机和机遇,每日马孔多小镇的城口都络绎不绝,金刚鹦鹉凭借它们优异的表现,即使是在失眠症解决后也没有被辞退,而是作为马孔多的吉祥物,在城门口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不热闹的景象。
道路中央行驶着一个巨无霸,那是一个用幕布遮住的大车子,它以不知名的动力前进,它就算没有马儿拉着也能滚动轮子,上面还十分平整,站着七八个滑稽的人,他们穿着鲜艳,看起来是进城里表演的小丑团,他们的领头站在怪车子前,是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然而这个巨无霸车子却并不温柔,把其它的小车子挤在两边。
“皮埃特罗,要转弯啰,别掉下来了!”马夫叫到。
马车背后的拉车上装着一些精致的家具,而无处歇脚的皮埃特罗·克雷斯皮就坐在拉车的围栏上,他左腿蜷缩,右腿顶在拉车地板上,欣赏着旁边热闹的景象,乐呵呵地笑道:“无妨,你开你的!”
“话说,你知道咱们这次客户住哪里吗?”马夫突然说。
皮埃特罗扭了一下白嫩的脖子,金灿灿的头发飘逸起来,他眯着眼说:“听说是个大人物呢!也难怪,不是大人物怎么买得起这些昂贵的家具,我一直以为公司把这些奢侈品做出来就是纯粹展览用的,就说这价钢琴吧!”他用修长的手指爱抚地抚摸琴键,“光是这个宝贝都卖九十九个比索呢!”
“喂,别碰客户的东西啊。”跟皮埃特罗合作久了,马夫明显知道他的禀性,提醒道。
另一边,巨无霸一路碾压,来到了城门前,然而这辆怪车实在太高了,比足足十米高的城门还要高,顶在城门前面,老人盯着面前被装在笼子里的金刚鹦鹉,本来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金刚鹦鹉顿时炸毛了,它缩成一团,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满是皱纹的人,它见过很多老头,却从来不曾想这个老人的皱纹如此诡异,仿佛有死蛆在上面。
“老人家,你们那太高了!”门口的年轻人守卫在这从事了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他赶紧招呼人拿来梯子。
老人家背后一个瘦得像条蛇的男人猛地跳了下来,竟然毫发无损,至于说他为什么想条蛇——因为他戴着蛇头面具,这精致的面具还能时不时吐丝,不禁让周围的人连连称赞。
更为古怪的是,他接下来伸长了脖子,一个头套比屁股还大的男人拉着他的脖子滑了下来,接着只见他从背后推怪车子,怪车子竟然顺利通过了城门。
“这是魔法吗!”守卫警惕地说到。
“并不是,”老人缓缓说道,“只是让车子斜过来,因为斜边的长度大于两边任意之一,所以车子能刚好过来。”
说罢,他摇头轻蔑地悄声说:“呵,与愚蠢的世人有什么好谈的?一群无知者,怕是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守卫恍然大悟,“这是勾股定理。”
现在马孔多的年轻人至少都是小学毕业,这些简单的知识还是略懂一二的。
“不可思议,这座小镇连看门狗都有如此知识!”老人沉下了眉头,“怪不得吉尼斯要躲在这里面,这里并不简单。”
“那个水手说他的确在这里遇见过一个自称吉尼斯的人,但吉尼斯那妮子奸诈的很,怎么会被人发现,而且那个水手看起来并不老实。”蛇人又跳了上来,伏下身在老人身边说道,看不出表情。
“水手是唯一力量上能与我匹敌的男人,又有光荣的十字架婴孩护身符,我不准你侮辱强者!”除了老人之外唯一的没戴头套的男人,一个两米多高的光头壮汉,愤怒地抓起了蛇人的头盖骨。
蛇人身形一扭,缠绕到他的小臂上,眼瞳竖起来。
“哼哼,”老人阴沉地笑了几声,吓得蛇人直接掉了下来,壮汉也不敢再动手,“我们只是一伙小丑,是来搞笑的,仅此而已。”
蛇人低下了头:“是的,阿吉斯坦丁大人。”他的眼神阴沉似水。
进入了马孔多,这里面反而没有城门外一片繁华,而是处处安居乐业,人们面上常挂笑容,孩童嬉笑打闹,还有各种鸟儿清脆的叫声,这一切不显得嘈杂,反而优美动听。
“老李,怎么不动了。”皮埃特罗正稳稳当当地躺在狭窄的栏杆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说到。
“别催,有个老人家正在过路呢。”
听到此话,皮埃特罗一个翻身下了车,热心地跑过去,把手伸向老人没抓拐杖的那一只手,当他一碰到那只手,一股冰冷刺骨的严寒传来,那就像一个肉体已经死亡了的腐尸,皮埃特罗打了个寒颤。
“谢谢你......啊,年轻人。”梅尔吉亚德斯眼睛一片灰白,他已经除了微弱的听觉和触觉,再没有其它与外界接触的手段了,包括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心灵感知,现在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事,老人家,您要去哪?”皮埃特罗怕老人听不见,凑近他的耳朵说,只闻到一股腐臭味,但他强忍着没表现出不适,以免伤了老人的心。
“我啊......好像不是这条路,麻烦你送我去路的另一头吧。”梅尔吉亚德斯呆呆地说道。
背后,尤尼尔在橱窗边看着梅尔吉亚德斯,不知不觉间数十年不曾流泪的眼角却有点湿润。他从三天前就有了可怕的预感,今天一早预感已经强烈到了清晰可见的地步——梅尔吉亚德斯要死了。
他的肉体早已无法支撑,只是恶魔的心脏让他苟延残喘,到了现在终究是支撑不下去了。他就像一个幽灵,没人注意到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一路走向马孔多郊外的河流。
人终有一死——那一刻尤尼尔无奈想到。梅尔吉亚德斯,他不仅在马孔多最困难的时候无偿地提供帮助,还拯救了被失眠症折磨的马孔多,他是在尤尼尔腰间的羊皮书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伟人,但——人终有一死。
尤尼尔无力阻止,名为命运的未知注视着他自己,哪怕他仅剩的灵感能感受到这一可悲命运,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做出改变,或许,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亦师亦友的老朋友彻底沉眠,一时间,他沉痛得无法言语。
谁知道,命运之中的一个变数,面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出现了,他好像不在命运的计算之中,竟改变了梅尔吉亚德斯的死亡日期,虽然在尤尼尔的灵感中,最多不过七日梅尔吉亚德斯还是会死亡,但是这个年轻人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年轻人们,真是充满了变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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