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慕被她所说的话噎住，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顾苏吟才不管他要说什么，纤细的玉手擦掉额头上的血迹，微微一笑。
“师尊，徒儿告退。”
何北慕还没反应过来，顾苏吟就已经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
他觉得顾苏吟疯掉了。
顾苏吟回到自己的洞府，照着镜子，嘴角露出惨笑。
她知道，师尊对她，不过是师徒之情，而她经过九世，生出了别样的情愫，是不该。
可，之前的九世，她受够了天道剧情的折磨，早就已经奔溃。
这是第十世，她不想活，只想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世。
对师尊的情愫，不再压抑，只想在这一世汹涌而出。
何北慕在殿中踱步，顾苏吟变成这个样子，他比谁都着急。
身为她的师尊，教导她修炼，而顾苏吟也争气，天赋极高，是个好苗子。
而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他是师尊，对顾苏吟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师徒之情，也不可能有别的。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事儿，会毁了顾苏吟的道心，对修行有碍。
何北慕从乾坤袋之中清心铃，在清心铃的帮助下，可以清心正气，估计会有用。
可想起刚才，顾苏吟抱着自己，强吻自己，他有些退缩。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如何再见顾苏吟呢？
最终，为了顾苏吟的将来，还是抛下尴尬，抛下面子，前往她的洞府。
顾苏吟照着镜子，想起每一世，在她身死道消之后，师尊都会前来收尸，将她妥善埋葬。
想起每一世，在她被误解的时候，相信她的只有他一个人。
想起每一世，在她被陷害的时候，将她保护藏起来。
太累了……
顾苏吟觉得太累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好的师尊，不论待谁都是和善的师尊，到最后，依旧被那魔尊击杀。
这不公平！
顾苏吟不知不觉，已经在镜子面前哭成泪人。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敲门的声音。
“徒儿，师尊有话想与你说。”何北慕在外面手中拿着清心铃，在门外挣扎了许久，才敲响门。
顾苏吟听到时他的声音，擦干脸上的泪，打开房门。
何北慕见到顾苏吟红肿的眼睛，长睫毛因为泪水凝成一簇一簇的，便知道，她刚才定然又哭了。
“师尊。”顾苏吟引他进来。
她大概知道师尊来此的目的，估计是来教育自己的。
何北慕踏进她的房中，从第一次领他进玄光宗开始，给她安排了这个住处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她的住处。
平日里，都是顾苏吟来他的殿中。
这房中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一成不变。
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镜子台，在无其他。
何北慕这样想来，竟然这么久没来过她这里，是自己的失职。
顾苏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并未置办什么东西。
没有闲情逸致像别的师弟师妹似的，在房中摆放花草或者其它装饰。
她无心在此，反正，死了什么都带不走。
“你这房间也太……素了些。”何北慕想说寒酸的，最后拐了个弯改了口。
若是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顾苏吟很穷，实际上，何北慕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顾苏吟，只要对她的修行有益，灵石也自然是不缺的。
顾苏吟看向房中，她这里虽然多年未添置东西，可也比他的殿中要强上很多。
“师尊不是说过，要返璞归真吗？徒儿这是上施下效，还不如师尊。”
顾苏吟笑着对他说这些话，何北慕更是意外，刚才还在哭，现在对自己还笑脸相迎，果然是陷得太深。
他心想着，这么说的话，连他殿中的样子都要模仿吗？
何北慕不再管这些，还是尽快把清心铃交给她好了。
“徒儿，师尊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师尊对你只是师徒之情，并无其他，师尊这里有一件清心铃，你修炼的时候用它辅佐，可以清心正气。”
何北慕将手中的清心铃递给她，说了一大堆话。
顾苏吟并未拒绝，收下清心铃，嘴角惨笑，她明白……
何北慕说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她明白的。
可……
那又如何？
“谢过师尊，徒儿会好好珍藏的，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何北慕觉得顾苏吟简直是胡说八道，此刻的他，脸颊已经红透，他从未这样过。
他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莫非是听差了？已经彻底疯魔了？
“怎么能说是胡说呢？如果师尊不喜欢徒儿，哪里还会在徒儿强吻之后，还送礼物的？”
顾苏吟勾起嘴角，甜甜的笑着。
她原本以为，师尊是愤怒今日的事，可他还是来了，还为她好的送来清心铃。
没罚她，亦或者不忍心，亦或者，其他的……
“你一直修炼有成，天赋极高，师尊只不过是不想你落入歧途，这才给你送来清心铃。”何北慕再次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苏吟一瞬间，眼泪又不停的落下，何北慕手忙脚乱的，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
顾苏吟只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回忆，曾经，何北慕也说过这话。
那是第一世，她已经被逐出玄光宗，被陷害后堕魔危险边缘的时候。
何北慕在外游历，说是偶遇她，送给她清心铃。
那一日，何北慕也是这么说的，一模一样。
那一日，她说：“原来师尊还认我这个孽徒。”
那一日，何北慕嘴唇微动，一言未发，看着她浑身的伤势，顺手帮她治疗。
“你怎么又哭了？可是师尊说的话太伤自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心里明白就好。”何北慕不知所措，想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可手帕已经给顾苏吟了。
顾苏吟摇摇头，像是以前一样，笑着说：“原来师尊还认我这个孽徒。”
何北慕顿了顿，低声叹气。
“不过是一时行差踏错，一念之间，只要改过就好了。”
何北慕看着她痛哭，原来是因为怕不再是他的徒弟。
顾苏吟愣住，原来，当初他是这么想的吗？
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顾苏吟回来后一直未清理，何北慕也看到了，便出手将伤口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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