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声音的主人。我并没有记忆。
睁开眼睛时,面前站着一位赤发少女。
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我叫鸩,〈饮鸩止渴〉的鸩。”
话说,我也是赤发,而且还火红火红的呢。
“是的,而且您的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一位很成熟的女性了。”鸩微笑地评价我。
开始,我们的对话都是问答。
“这里是梦境世界的三分之一,是能看见过去、现在、未来的〈华胥〉。你是这里的新居民,而我则是这里的管理者。”
〈华胥〉是一个可以简单描述的世界:一片只有紫色的荒漠。
要不是看到鸩,我真的会怀疑我的色觉是不是只剩紫色感了。
荒漠上插着歪七倒八的建筑,有高楼,有工厂,还有很多住宅。
喂,那个门口垂直于地面的房子怎么进去啊?
答案是,让重力方向变成垂直于建筑内的地平面的方向。
走进某个倾斜的大楼内,里面全是双脚稳稳立于地板的人们。
“他们和你一样,是已逝人类的精神。”
她说,梦境世界由三部分组成,一般人做梦会去名为〈南柯〉和〈黄粱〉的两个梦境。而境遇特殊的精神才会来这个名为〈华胥〉的梦境。
只要没被遗忘,脱离肉体的精神就可以居住在华胥中。
这么回答,已经满足了我的疑问——我当前的身份和我所处的位置。
老实说我也没什么具体的问题,感觉出现在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似乎已经死了,那么灵魂前往阴间之类的世界不是约定俗成的嘛。
偶尔问起我以前的事,她会不厌其烦地复读“抱歉,我也不得而知。”
我的住所是一个巨大的轮船。那艘轮船有一半插入了沙中,真是诡异。
我坐在甲板上,望着没有尽头的荒漠。
华胥没有早与晚,却有日星月。
华胥没有气压差,却有背景风。
管理者鸩特别关照我,总是坐在我身边。
她喜欢吹口琴、吟诗歌。
每次吹起口琴,都伴随有一段故事。
我常和她讨论那些故事,她也很耐心地告诉我来由 ,或者迎合我的观点。
梦境外的鸩,一定是一位受欢迎的小说家。
……
她吹了首绵长而又悲伤的曲子,我似乎还听到了风笛的声音。
“很浓郁的秋哦。不过是不是过于伤怀了?”我托着下巴,“写的是孤单的女孩子?”
“很开心您能听出来。”鸩放下口琴睁开眼睛。“是一位代替落叶代表了秋天,被眷恋而又孤单的女孩。”
“被眷恋而又孤单?”
我和她的聊天很感性,因为我来到梦境,并没有带着很多常识。可矛盾的是,面对感性的事,我就会有具体的感受,似乎是经历过那些事一样。
因此我喜欢去现实世界中一探究竟。
“呵呵,如果有疑问的话,这次也能去看看哦。”
多亏了鸩管理者的身份,我能通过〈华胥〉的大门,去和那些故事的主人公相遇。〈华胥〉是连接过去、现在、未来的,我能去到人类社会距离现在跨度不大时间点。不过鸩一般会配合她的故事,把我传送到故事的进行时。
于是,那年的某一天,我向那位名为〈西门子〉的女孩子搭话。
“你看起来很孤单嘛,西门子。”
孤单的西门子并没有因为我的搭讪而流露出兴奋,只是缓缓地回应。
“是么。”
“唔,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回答呢。”
就算这么快就理解了我的情况,我也感觉很没礼貌。我可是鸩口中的〈成熟大姐姐〉呢。
或者根本没理解,以为我是她的心声?之后我隔几天(那是对于西门子的“隔几天”。对于我则只是回到〈华胥〉让鸩打开下一个时间点的门)就和她聊两句,她一直都普普通通、不带感情地回答我。
“呐,你喜欢爱丽丝吗?”看到西门子穿上礼服,还念叨着〈爱丽丝〉,我忍不住发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进一步问她自称爱丽丝如何,就像普通的小女孩想成为公主那样。
不过这种说法和她的情况也有很多微妙的不同啦。
“好幼稚。”像以往一样,还是那么冷淡。
真是的,这次问题不一样,不是吗。她居然酷酷地说“好幼稚”。可是又想到她独自生活的经历,我也多少能理解吧。
毕竟我也有...
诶?
记忆的断片稍微刺入胸口。
某个小孩的身影。
这些恐怕是我的记忆吧。
“不过现在的女孩确实都开始早熟了吧。”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于是我不自觉地捂住嘴唇。
我决定离开,向鸩询问我的记忆。
……
“〈华胥〉的居民是抛弃了肉身的存在。抱歉我也无法得知那些事。”鸩如以往一样重复着,语气却不带机械感,让人无法怀疑里面的诚挚。
朦胧的提问果然得不到回答。
既然是醒不来的〈华胥之梦〉,那就把自己的事先抛到脑后。
“那首写给西门子的歌,叫什么名字?”
“名为〈凋叶咒~withered leaves〉。”
“那我们就好好看着吧,西门子的诅咒到底会怎么发展。”
我牵起鸩的手,没有注意到她露出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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