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

还有一个礼物,不请自来。是的,狗血的剧情在她身上重演,她怀孕了!丁向东说:“这个礼物是合法的,也是合情的,留下来吧!”

没有婚礼,她跟着丁向东回了老家,给村里的长辈敬茶、点烟,给村里的孩子撒糖,礼成。丁向东陪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小县城,爸爸妈妈急急忙忙张罗亲朋好友,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她总算有了场简陋的婚礼仪式。

当晚,她任性地躺在了妈妈身旁,母女两个都是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讲,也不敢真实地讲,反复说:“我不好,孩子来的突然,一切都没来得及准备。妈妈你放心,一切都会有的!”她说给妈妈听,实际也是鼓励自己,安慰自己。妈妈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回避了房子、彩礼等等诸多问题,“我们对不起你,没有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该爸妈张罗的事,你自己都办了。妈知道,你自己在那里不容易,不容易。”母女俩相拥一夜,她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夜,清冷。月光透过窗上的大红喜字投射下来,她孩子般蜷缩在妈妈怀里,那一刻,宁静而幸福。

从老家回来,她搬到了丁向东的宿舍,是传统的“筒子楼”。一间房,两张上下铺的床合在一起,下铺睡人,上铺放杂物。一张课桌,也是饭桌,也是书桌,也是“梳妆台”,一个带镜子的双门衣柜,一台“小天鹅”洗衣机是唯一的家电。卫生间是公用的,在走廊的尽头,洗衣服的时候要把洗衣机推过去,然后甩出长长的放风筝一样的电源线。行走的走廊就是大家的厨房,每一家门口都支着煤气灶,炒起菜来热火朝天,天南地北,口音相闻,气味混杂。讨论着当天的肉蛋行情,吹捧着彼此的厨艺,热闹中满满的烟火气。她觉得踏实而安稳,在丁向东的投喂下,脸越来越似圆盘。

可是,可是,一张"ABO"溶血儿的孕检报告,打碎了她所有的小幸福,小安稳,小满足。上天啊,有诸神存在吗?

两个月的中药让她时常胃疼,食欲也大减,然而还是没能保住这个“意外的礼物”。她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医生说,妊娠囊已干涸在**壁上,清宫的过程被拉长,疼痛被延伸。她执意不选择无痛,紧闭的双眼里噙满泪水,嘴角在微微抽动,额头渗出细细汗珠,她要让自己记住这个痛,她想让肉体的疼痛覆盖内心的煎熬。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分外刺眼,她竭力想让自己如从前一样挺起骄傲的胸膛,苍白的面孔却因疼痛而扭曲着,虚弱的身体也因疼痛而缩成一团,此刻,她觉得自己毛毛虫一般游移着,那一处未成形生命的剥离,牵得心肠浮萍一般恍惚迷乱。

出国梦破碎了!

“意外礼物”剥离了!

奉子成婚的婚姻在继续!一地鸡毛的生活也要继续!独自漂泊在异乡的她,时刻提醒自己要有自己的立身之地,要有自己的立命之基,要咬紧牙关读书、苦干、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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