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后金的皇太极既然擅长利用机动性玩围点打援,而大明军队严重依赖火器取胜,那我们不妨就把城高墙坚的关宁锦防线,转化成为专门为后金设计好的“口袋阵”,他们玩机动包围,我们玩铁壁反包围。
大明需要关宁锦防线这颗钉子,阻挡后金主力的南下,防止后金肆虐京畿地带,但是不应该把防守作为关宁锦防线的主要战略目的,而应该成为紧紧缠住后金八旗兵,配合以周边部队形成反包围,最大限度消耗后金有生力量。
从战术上讲,就是说关宁锦防线不应该用骑兵来做防守之用,反而应该大力推广火器,利用火枪火炮防守,毕竟火炮才是这个时代的守城利器。
朱由检要把关宁铁骑从辽东抽离,既避免辽西将门坐大,又要避免大明现在仅剩的唯一一支可以与后金八旗抗衡的骑兵浪费在防守上,骑兵天生的进攻兵种,进攻时他们是“收割机”,防守时他们就是“活靶子”。
取而代之的是应该是火器部队,朱由检还打算通过徐光启还有汤若望等人,引进、仿制、改良西方新式火器,培养一支类似历史上徐光启和孙元化等人打造的登莱新军的新式军队,当然这些还需要一段时间,都是后话了,现在只能把老旧的红夷大炮顶上了。
朱由检一字一顿道:“打铁还需自身硬,我大明如今即便是关宁铁骑尚没有敢于和后金打野战的实力,倘若我朝永乐之三大营、嘉靖之戚家军、万历之辽东铁骑尚在,又岂容后金猖狂?
是以,朕欲缓和辽东局势,暂停推进新城修建,转而组建一支新军,以拱卫京师,并最终奔赴辽东,完成复辽大业。
新军里要革新装备,大力推广火器,我大明缺马,若是只重骑兵,不足以对抗后金,只得学习永乐之神机营,需以火器之利对抗后金骑兵,要大力引进西夷新式火器来改造新军,借助火器提高明军的战斗力,甚至可以组织西夷雇佣兵参战,既然是新军就不怕革新。
最重要的是,朕的这支新军,将革新练兵之法,招募真正忠于大明的良家子弟和九边精锐为兵丁,并从大明九边边军身经百战的优秀军官中严格筛选简拔将领。
老师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又熟知军务,对后金战法颇为了解,朕打算让先生来负责新军的筹建工作,老师可敢应否?”
孙承宗向来便是奉行军政改革的急先锋,天启二年时任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他甫一上任,便上疏条陈当时军事体制与作战指挥上的弊端,谋求改革。
主要内容有:
(1)“兵多不练,饷多不核”。这是说当时军队训练差,后勤供应混乱。
(2)“以将用兵,而以文官招练;以将临阵,而以文官指发;以武略边,而且增置文官于幕府”。指出当时“以文制武”指挥策略的失误。
(3)“以边任经、抚,而日问战守于朝”,指出“将从中御”的不妥。
督辽四年,孙承宗便以这三大军改革点为主旨,组建了今日战力仅次于后金的辽东军——关宁铁骑。
但孙承宗过于看重大将的作用,酿成了辽东西将门集团尾大不掉的祸害,当然这一点今天还尚未显现,在孙承宗和袁崇焕等人极高威望的震慑下,辽东局势还在大明控制下。
可如今,崇祯皇帝朱由检给孙承宗一次重练新军的机会,孙承宗渴望能重新起复,为大明效忠,故没有丝毫犹豫,孙承宗伏地叩首:“臣,愿为陛下效死力!”
朱由检为了打消孙承宗顾虑说道:“至于老师心系之辽东局势,朕打算交给老师的至交,先皇另一位帝师——袁可立,朕已亲书邀请袁公出山了,只要袁公主持大局则辽东局势无忧。
如若袁公实在不肯出山,则只得由老师门下袁崇焕暂为打理辽东军务,以待老师新军练成,再做计议。”
当然朱由检肯定不会把话说满,说他非袁可立不用,一定要用袁可立的战略,否则这就很快就要演化成二人之间的争斗。
如果袁可立确实不肯出山,袁崇焕确实最佳的人选,尽管他其实能力还是差一点点,但是如今大明各地民变都要用人,贸然变动可能会坏事,还不如姑且用着袁崇焕,只不过听他放嘴炮就算了。
孙承宗很是痛快地接受了组建新军的任务,对于组建新军,因为有辽东军的前车之鉴,孙承宗倒也不敢擅专,询问道:“请问陛下,新军组建,该用何种章程,兵源、兵饷都来自哪里?”
朱由检想了想,道:“自古以来,中土王朝都极为重视大将的作用,‘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的思想深入人心,是以历史上战斗力强大的军队都冠以主将之名,比如宋朝的岳家军,我朝的戚家军等。
可正因如此,一旦大将离世,军队战斗力就呈直线下降之势,岳家军没了岳武穆,戚家军没了戚少保,一下就失去了魂魄,军队最后亦渐渐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重视大将本没有错,可岳飞、戚少保这样的大将可遇不可求,百年都未必出一个。况且,时移世易,随着火器技术的不断进步完善,大将、猛将的作用越来越小,反而是基层军官的作用越来越大。
所以,朕决定在组建新军之前,先建立一所武学馆,嗯……,这武学馆就建在太原镇吧,以练指战,以战代练,名曰太行军,老师将以兵部尚书衔,兼督宣大,统领宣府、大同、太原三镇军务。
朕已决意重新起用大明武勋,老师可从我大明武勋子弟或九边精锐中的优秀基层军官选拔,军官们在学校学习三个月后,便以这批军官为枝干,组建新军。”
军官学习三个月就组建新军时间还是紧迫了些,但朱由检没办法,皇太极可不会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来。
孙承宗对朱由检欲组建武学馆的想法大为叹服,早在督辽期间,他就发现自己过于注重大将的作用,从而忽视了基层将领的培养,导致辽镇兵为将有军队私有的情况特别严重。
朱由检建立武学馆的想法正中孙承宗下怀,只是孙承宗不无担忧的道:“陛下,无论是组建新军,还是建立武学馆,都是极为耗费钱粮之事,臣听闻国库已经入不敷出,这建新军、武学馆的钱粮从哪里来?”
朱由检玩味地道:“建立新军、武学馆费用先由朕之内帑一手包办,至于后续支出,朕自有门路,老师不必担心。”
朱由检之所以把这只新军,安排在太原镇,自然有自己的用意,否则把新军放在京师附近岂不是更好地保卫京师?不过有些话就不好和孙承宗说了,毕竟太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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