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形势反转

此时东林党们焦头烂额地应付着阉党的弹劾,哪里还顾得上再请诛魏忠贤啊,东林党多么希望此时朱由检能不计东林党人的一时口误,先处理对魏忠贤的弹劾,然而任谁都知道关于礼法的问题永远是中原王朝最核心的问题,这涉及到皇帝的正统性。

即便八百年后的人们,充分收集了当时的史料,但是由于社会的进步发展,人们思想的开放,已经无法理解当时的朝堂局势了在后世《大明帝国史稿》中评论此事时说道:

“东林党人之过在于,与阉党小人纠结礼法,为国者不应拘此小节,使东林党人错过了诛杀魏阉,击垮阉党之最佳机遇,虽有圣宗崇祯皇帝扶持西法党形成之炎黄党,完成其政治理想,但无疑东林党此次之冲动既给自身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也给国家、民族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东林党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东林党作为士人政治群体,是富于理想,能坚持原则又颇有牺牲精神的,东林党人表现出来的士大夫的耿直、勇敢、刚毅,为了理想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精神却万古流芳,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中的瑰宝,是值得后人敬仰的。”

为了搜寻到支持东林党人的证据,大量的无知者根据各种野史不断臆想,意图摸黑圣宗崇祯皇帝,编造此事之谣言——“圣宗此人志大才疏,暴虐无道,勾结阉党,戕害忠良,以厂卫之爪牙,故意安排东林党之杂碎,以致弹劾魏阉之时,触怒礼法。”

反正因为崇祯一朝的这一次弹劾,后世之人,不断摸黑圣宗崇祯皇帝,大量的史学家认为是崇祯故意安排了这一次朝会,引导东林党人触犯礼制,并且在以后清算东林,牵连万人,血殇京师。

否则以东林党人的那无比高尚道德,带领天下人反抗君主强权的伟大形象,绝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当然这一点,因为确实缺乏相关史料证明,抛开事实不谈,后世读书人都无比同情东林党。)

致使即便千年以后,江浙地区的读书人在天下人面前仍旧抬不起头,更重要的地方势力也因为这一次朝会,彻底退出华夏历史舞台,中央集权达到顶峰。

言归正传,看着朝堂之上什么治国才能都没有,就会骂街党同伐异的废物,朱由检还是有些头疼的,怎么说众人都是朝臣,要是真因为这个就直接大开杀戒也是不妥,可若是不惩戒又在朝上失了威严。

“够了!”朱由检大喝一声,道:“你们弹劾大臣能不能换点新鲜花样?每次都是堆砌华丽辞藻言之无物的战斗檄文,魏卿之事尚查无实据,以此之意气辞章便可轻易言罪?

更让朕感到荒唐的是,本次上书弹劾的人仅仅是个贡生,却行使了御史之责,而朝廷御史无一人言事,难道朝廷养的御史都是废物吗?如需小小一个贡生指手画脚,朝堂百官无一人实证魏卿之罪行,既以意气文章便可问朝臣之罪,朕要你们百官何用?

还有,国子监是怎么教化贡生的?前有陆万龄逢迎权贵国子监立生祠,后有钱嘉征妄议朝政攻击大臣,这是国子监贡生应有的言行吗?

朝廷花了那么多钱建立国子监,目的是为国家培养官员后辈人才,可现在的国子监贡生都是个什么样子?

朝廷本就已经很艰难了,外有后金、蒙古威胁边关,内有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贡生们还活在醉生梦死之中,不关心天下之安危,民生之疾苦,而以一人之私怨,扰乱朝廷行事,对得起朝廷的培养吗?”

说罢,朱由检怒目圆睁,怒瞪着朝上群臣,眼里满是杀意,皇帝的帝王之气瞬间暴起外泄,无论是以王守履、黄道周为首的东林党,还是以黄立极、施鳯来为首的旧魏党全部被朱由检的威势吓傻了眼,全部长跪不敢直视龙颜。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 ……

朱由检这哪里是批驳钱嘉征等贡生啊,这分明是在敲打朝廷诸臣,一个个的正事不干,就知道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不论是非,只为立场,不为国事,只谋私利,不顾民生,只知享乐。

只要皇帝还是我崇祯一天,大明就还是我朱家的大明,是我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大明,安安稳稳地混,我给你们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真的撕破脸皮,老子豁出去自己的名声,也要把你们这些饭桶一个个铲除。

两党人都不是吃素的,很快都明白过来朱由检的意思,大家都意识到,这个朝堂再也不可能是他们文人的朝堂了,皇上不可能再放任朋党祸害自己的大明了。

谁也没有料到,在大明朝堂之上早就成了泥塑雕像般存在的皇帝,居然比东林还能喷,将东林君子们喷了个狗血淋头。

以往向来都是东林君子仗着礼法,抢占道德制高点,然后开启喷子模式,对皇帝和政敌大喷口水的。

可如今却反了过来,皇帝抓住东林党的话柄,居然抢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对东林党一通狂喷,这叫东林党如何不愤怒?

朱由检一通狂喷之后,东林党自知理亏只得欲言又止,阉党看着皇帝那么猛,也面面相觑,一时间,朝堂竟然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如今倒不如就让皇帝把矛头对准贡生钱嘉征为妙,总好过绕回礼法问题。

黄立极朗声奏道:“圣明无过陛下,而国子监贡生钱嘉征妄议朝政,违制上书,构陷朝廷重臣,臣请陛下从重发落钱嘉征,以正朝纲,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恳请陛下重惩钱嘉征,以正朝纲!”

这可让东林党人作难了,东林党人心中怒骂:黄立极这个狗东西居然也趁机落井下石,恶狠狠地展开报复,奏请天子重处钱嘉征,阉党们也一拥而上,纷纷附和。

无论如何,东林党人是万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嘉征被重罚的,毕竟钱嘉征是为东林党冲锋陷阵的急先锋,如果他们保不住钱嘉征,以后谁还会为东林党冲锋陷阵啊!

黄道周出列,为钱嘉征求情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钱嘉征之上奏,完全是出于一片公心义愤,虽小有违制之处,但瑕不掩瑜,请陛下看在他尚还年轻的份上,从轻发落。”

倪元璐亦出列附和道:“启奏陛下,钱嘉征对朝廷一片丹心,虽然贸然上书有违祖制,但法理不外乎人情,请陛下从轻发落。”

“请陛下从轻发落发落!”

随着黄道周、倪元璐站出来为钱嘉征求情,其余东林党人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团结一致,纷纷附和。

朱由检打量了一圈台下的官员,见到东林党人为了钱嘉征的前途而忧心忡忡,阉党脸上藏不住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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