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们加紧些脚步,想必也是无碍的。”水妈妈微笑着婉拒,不想有牵扯,耽误了事情,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裴瑛看了眼水妈妈,又看了眼明安,淡淡地问道“你说这是你闺女?”眼神里透露着怀疑,明明瞧着不像母女,这妇人倒是有空口说白话的本事。
“呵呵......小公子说笑了,这自然是奴家的闺女。这可是奴家老来得来的小闺女,平日可是疼爱的紧。”水妈妈笑眯眯地回话。
“我瞧着不太像,你身后这些也是你的闺女们?”裴瑛打量了水妈妈身后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女孩子们,旁边跟着彪形大汉,不敢轻易说话。
“呵……自然,这都是奴家的闺女,小公子,你是否关心得太多了呢?莫不是瞧上奴家的哪个闺女?”水妈妈挑眉,不怀好意地看着裴瑛,不过还是个稚子,竟然想管老娘的闲事。
富叔听乐了,心中暗想,凭你生得出这么多标致的闺女?个个长得不像,怕就是做那腌臜生意的,还是不管为好,免得惹得一身骚。
“小公子一表人才,奴家瞧着甚为欢喜。还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若当真瞧上了奴家的闺女,还请告知家中父母,遣媒人,携三书六聘上门提亲。奴家定然扫榻相迎。”水妈妈故意不说家里住址,有意调笑裴瑛,作势要走。
富叔听了这话有些生气,这老娘们不识好歹,光以他的眼力来看,就只他们这行人必定有问题,本不想多管闲事,现在倒真是想要收拾收拾她。
裴瑛见富叔动作,摇摇头示他退下,对水妈妈的刁难不甚在意,“在下姓裴。夫人说得不错,在下确实觉得令爱的确像那江河星月,让人心向往之。”
裴瑛微笑看着水妈妈,不退让。
富叔冷笑,咱家少爷自小脸白心黑,就这点儿道行便出来显摆,可笑,哼。
水妈妈脸上笑僵住了,定定看着裴瑛,心中暗骂,臭小子。
明安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疼得厉害的明安,脑子有些发懵,她是真的肚子疼。她自幼脾胃虚弱,需要精细调养,但近来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本就虚弱。刚见裴瑛进来,心中知晓机会只有一次,只能赌一把,求他救她。
明安故意将面前的食物都食尽,在水妈妈眼里也只是这孩子定然是饿得厉害。
明安却是知晓这般暴饮暴食,毫无节律,脾胃定是要出问题的。她只能真病,装病定会被水妈妈看出来,却也也想到这般严重。
这时,不知何时掌柜从柜上走了出来,看着情形不好,出来打了个圆场,“诸位,不如听老夫一句劝,这小姑娘的确病得厉害,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明安听了拼命点头,心中狂喊,你们都听听老人家的劝,你们先救救我吧,我真的快疼死了。
水妈妈脸上不辨喜怒,与裴瑛对视片刻,又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心中思量,无奈说道“既如此,那小女便拜托裴小少爷了。”
“不妨事,劳烦老板准备一间房,让我家侍从替这位小姐看诊。”裴瑛礼貌地向掌柜请拖,又让随从去付了房钱。
因明安只是个幼女,现在倒也不用讲究男女之别,就由水妈妈带的彪形大汉抱进了房间。
裴瑛叫了身后的名叫锄药的随从过来,在他耳边嘱托了几句话,就让他随着水妈妈安排的大汉进了房间。
水妈妈也跟着小声吩咐其余人,命他们看好那些女孩子,其中有个彪形大汉不解,问水妈妈为何不直接走,凭他们几个人,定然是拦不住他们走的。
水妈妈摇摇头,解释说“这小子姓裴,观其人,非普通人,还能随行带着会医的仆从,估计就是扬州城内那几家裴姓官员府上的少爷。”又瞧了眼裴瑛,继续说道,“他今儿倒是打定主意管这闲事了,闲得慌的臭小子。我们不要与他其起冲突,免得被他记住,毕竟我们做的事情不干净。反正这丫头的身契在我手里,她跑不掉,也不敢跑,给她瞧瞧病也好,别回头把我这摇钱树给弄死了。”
水妈妈准备进房间瞧瞧明安。
“裴小公子不准备一起进去吗?”水妈妈不慌不忙地问了裴瑛一句,这小子不是喜欢做好事吗。
“不必了,有锄药足以,夫人请吧。”裴瑛婉拒,顺势坐了下来,吃起了小二送上来的牛肉面。
水妈妈轻哼一声,袅袅娜娜进了房间。
“少爷,这妇人定有问题,怕是手里不干净。”富叔见水妈妈进去了,弯腰在裴瑛耳边说道。
“富叔,莫慌,我省得。但我们也不宜与她在这外面发生冲突。她带的人不少,我们也不好与之硬碰硬,父亲得知此事定会责怪。”裴瑛虽年纪尚小,但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眼神投向了房间,心中暗道,你最好是真的需要救命。
且说水妈妈进了房间,瞧见明安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未见其他人,心中疑惑,边走边说。
“眉眉……随你……”
水妈妈背后原来躲着锄药,她只觉得霎时间脖颈一痛,脑袋中一闪而过中计了,然后晕了过去,没来得及说完剩下的话。
明安见水妈妈被锄药劈晕了过去,心中的大石落下,大口大口喘着气,胃部仍然觉得隐隐作痛。
水妈妈被锄药挪到了方才抱明安进屋的彪形大汉身边,现下也已经晕了过去,正躺在房间角落里。方才锄药也是这般手脚利落地劈晕了这位大汉。
明安未想到锄药的身手这般好,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她还算幸运,遇到了好人。
房间在的裴瑛这时从吃完了小二上的牛肉面,站起来对富叔说,“我且去瞧瞧里头的情况,若无事,我等也需返程了。”这话也是对着仍在门外的几个彪形大汉说的。
言毕,见那几个大汉没什么动作,他们平日里都是听水妈妈行事,水妈妈让他们看着女孩们,他们就好好看着女孩们,免得受责罚。
裴瑛走进房间,锄药走过来躬身应答,“公子,都处理好了。”
裴瑛颔首,“做得不错,回去有赏。”走到了明安的床边,见明安脸色煞白煞白,也有些心疼小姑娘,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说吧,怎么一回事?方才在外不便,现下你可以说了。可千万别让我白忙活一趟,知道吧。”
裴瑛声音干净清澈,温柔有力,令明安安心。
“哥哥,多谢,来日我必报答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我姓明,名安。家父乃青州长史明云清,家母永安郡主,家姐是靖郡王妃,大伯伯是福康伯,我于青州上元节的街上被拐,他们乃是歹人,只求哥哥救我!也救救那些孩子们!明安日后必有重礼相谢。”明安心中害怕裴瑛不信,这关乎她与外面的孩子们今后的命运,机会也许只有一次,她说得又急又快,抓着裴瑛的衣袖不放。
这些日子,明安对于自己的身份谁也不好说,生怕那群歹人觉得怕引祸上身,直接把她给杀了,忍了这些日子,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裴瑛听了有些诧异,倒没有想到竟是这般身份,沉声道“明安?那你可有证明身份的信物?”还没有完全信任明安的话。
“自然都没有了,我被卖了很多次,从青州到扬州,还途经了禹州,东西都被摸走了,但……没人认出来我的身份。”明安摇头,“但哥哥,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丢的东西一旦被我母亲永宁郡主找到,也定会很快前来寻我的。”
明安又着急又害怕地坐起来指着水妈妈说,“她是水妈妈,从一个叫三娘的人手里买的我。他们是拐子的同伙,拐送了不少孩子,光青州的……便有数十个,这绝非小事!路上……他们应当还拐了其他州县的孩子们。”
“在船上时,我醒来后,悄悄寻问了他们了他们的来历,这些我都记下了,这定能帮忙找到他们的父母,这骨肉离散的惨剧。想必哥哥是定然不想看到的。哥哥……你能进来帮我,你是个好人,现下能帮我们的只有你了。”明安殷切地望着裴瑛,希望他可以相信她。
“你先莫慌,缓缓。”裴瑛拍了拍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见明安说得又快又急,小脸更加煞白。
“哥哥,真的……都是真的。我还知道你身上穿的是月云锦,这是今年陛下对各州四品以上考绩为优的官员赐下的,我听我母亲说过。”明安真的有些着急了,因裴瑛的神色不似信了她话。
裴瑛现下完全信了,普通的小孩子哪里能知道什么永宁郡主,靖郡王妃,更何况她能认出月云锦,这非普通人所能能有的见识。
这人现下定是要救的,郡主之女不得不救,外面的其他孩子们也得想办法救,但他心中还有考量,不能盲目答应施救,毕竟外面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明安见裴瑛还没有言语,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么顽固不化,这样他都不信吗?便继续大胆猜测着,“哥哥,你家大人定是长史以上的官员,那这桩拐卖孩童的案子,与你家也脱不了关系,我可以帮他查清这桩案子,我知道三娘的面貌,也记得那些孩子的来历,定能有所帮助。”
“还有,若我母亲知晓你遇到了却袖手旁观,定会对你,还有你家里人气恼的!”
裴瑛听了明安的话语,不禁失笑,不想这丫头竟然还过目不忘的本事,伸手弹了下明安的额头,“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年纪小小,却懂得威逼利诱,罢了,那我且信你吧,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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