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扬州徐爷现身

“你们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被人追杀?这年头真什么怪事都有,啧啧啧,还好你们遇到了我老林。”男人名叫林水生,乃是这山后林家村里远近有名的猎户,身手了得,为人仗义豪爽,近日因家中母亲生了重病,才深夜上山猎虎为母换药,倒是碰巧救了裴瑛明安二人一条小命。

“你说你是扬州刺史之子?你妹妹是郡主之女?”林水生问道,一边走一边拿刀砍开灌木草丛,开出了一条路。

“不错,我们途遇恶人,仓皇之中逃进了这山里,还好遇到了林大叔。”裴瑛有意跟林水生攀谈着,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希望可以下山之后能够托他护送入城。

“对啊对啊,林大叔是打虎英雄,就像书里说的武松,武松井冈山打虎,林叔荒山打虎,也是个打虎英雄。”明安也跟着附和,她的想法裴瑛不谋而合,若能有林大叔送他们进城自然安全得多。

林水生自然是信的,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没事大晚上的往这荒郊野外的山里跑,简直是活腻了,再加上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般好的小孩子,乖乖的,像菩萨座下的童子,怪好看的,一看就出身不凡。

听了明安的夸奖,林水生还有些不好意思,有夜色掩盖,倒是看不出他那黝黑的脸上微微泛红,挠挠后脑勺说。

“莫要这般夸我老林,打虎那是我的手艺活,靠这吃饭呢,哪能跟人家打虎英雄武松比呢。”林水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样,你们跟着我走后山下去,那条路只有我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明日一早,我要拿虎胆虎皮这些东西进城去换药,我送你们进城,今日就去我家住一晚,你们可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若不是林大叔,今晚我们都葬身虎口了。”

听了林大叔要送他们进城,正合心意,两人面露喜色,相视一笑,手牵手跟着林水生下了山。

扬州城内,一处宅院之内。

宅内有个温泉池子,位于水榭深处,藏在一排竹栅栏之后,四周一圈密林深草,与世隔绝。池身小巧精致,约莫能容下四五人共浴,池沿池壁上铺满了鹅卵石子,既不会刺刮伤人,也不至于脚滑跌跤,心思之巧妙非常。池子面上热气腾腾,氤氤氲氲,便似仙境飘烟,神山绕雾,美丽非常。

里头坐着一个男人,身后跪坐着两个侍女,浅浅婀娜香肩,寸寸嫩藕玉臂,轻柔地为男人揉搓着白皙挺拔的后背。

此时从池外进来了个下人,是黑豹手下的广武,待人通报过后,走到了男人身旁。

“徐爷,水妈妈的事儿办砸了,还跑了个姑娘,是被裴刺史的公子带走的,就是他坏了我们的事。”

此时水池里男人抬抬手,示意两个侍女停下,转过身来,可见他面容清俊,一身清风明月,落落潇洒气度,见之难忘。

“裴运通的儿子?好大的胆子,我徐渭的事儿他也有胆子管。明日去瞧瞧他爹,问问他是怎么管教的儿子的。”徐渭从池中缓缓起身,由着侍女穿衣,微微一笑,干净修长的手指挑起侍女的下巴,“要是不会教儿子,不如……就让我替他教教?飘薇,你觉得爷说的可对?”

飘薇被徐渭逗得面起红晕羞臊不已,娇娇怯怯答道,“爷说的自然是极对的。”

徐渭哈哈一笑,浑身通泰,又问道,“那现下裴运通的儿子在哪儿?抓到了吗?抓到了送到邱峰涛那里去,教教他……什么叫多管闲事,明日给他爹一同带过去。”神仙似的君子口吐恶言。

广武面露难色,垂首低声道,“徐爷,属下无能……人给跑了,跑进山里一时间找不到,不过黑豹说,他们若是今夜不出来定会被冻死。”

徐渭听了广武的话,凤眼微眯,面露嘲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黑豹给爷滚进山里去找,难道山路只有那一条?他们跑了,你们拿什么给爷交差?”

“找不到人,你们就自己去邱峰涛那里,明白?”徐渭淡淡说道,对着飘薇,“给爷收拾收拾,今夜爷带你去夜访刺史府,让裴运通早点儿去给他儿子收尸。”

扬州富庶,冬日的街道上也有着小贩兜售物品,养家糊口。

马车的车轱辘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缓缓驶过街道,停在了扬州刺史府门前,徐渭从车中从容而出。

“去敲门,告诉裴刺史,徐渭来拜见他老人家了。”徐渭招招手,招呼了身旁的一个小厮。

“得嘞,徐爷,小的马上就去。”小厮利落地作了个揖,跑到了刺史门前咚咚咚地敲着门扣,出来了个门房,二人交谈一番,片刻,恭恭敬敬地将徐渭请进了刺史府。

下人将徐渭引进了刺史府的书房,入内,本端坐在书桌之前看书的裴运通起身,向徐渭走去,朗声笑道,“不知徐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有关令公子,裴刺史可否有兴趣一听?”徐渭作揖,神情倨傲。

裴运通不解,裴瑛因他外祖父重病代母归家探望,和这煞神扯上了什么关系,心有疑惑,但还是不露声色,将屋内的下人屏退。

“我儿去探望他外祖父至今未归,不知徐公子所说的是何事?还请公子直言,莫要在这儿戏耍老夫。”裴运通微笑着说道。

“哦…说来也是我手底下的人没眼力劲儿,今日在城外的长亭坡见到了令公子,可令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光天化日之下,打了我的人,抢了我的货。”

“裴刺史,你说这事该当如何?”徐渭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地瞧着裴运通。

裴运通自然不是听风就是雨,徐渭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定不会随意招惹他,这里面到底掺杂了什么事情现下可说不清。但徐渭的手可不干净,身后靠山错综复杂,轻易得罪不得。

“哦?照徐公子说法,那是小儿的无礼得罪了徐公子,待他回到家中,定领着他上门给你上门赔罪。”

“小儿年幼无知,徐公子还是莫要太过计较。”裴运通从容应对,徐渭后台硬,但他裴运通也不是吃素的。

徐渭听了这话面露讥讽,忽而挑眉一笑,“那倒是不必,子不教父之过,既然裴刺史没教好,我遇见了自是得替刺史大人管教一番。”

“可惜令公子没能懂得我的好意,竟然慌不择路跑进了长亭山中,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现下不知刺史大人去收尸来不来及?”

“你……徐渭,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他给我………”裴运通听了此事,骤然心中大怒,悲愤交加,未想到徐渭竟这般心狠手辣,不将他放在眼里,裴瑛乃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他竟也敢这般随意迫害。

徐渭抬手打断了裴运通的话,目光凌厉与之对视,“大人莫急,今日动我,明日大人又在何处呢?我替大人教子乃是好意,大人怎可恩将仇报呢?”

“徐渭,你莫要太过嚣张,你扬州还不是你的天下,由不得你只手遮天。”裴运通声音冷厉。

“哈哈哈,这扬州不是我的天下,可也不是大人的天下。这扬州是陛下的,是宫里的娘娘的,大人明白了吗?”徐渭冷哼,不再瞧裴运通,拂袖大笑而去。

门外的守着的下人们战战兢兢,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拿着余光偷偷去瞄那坐在屋内的裴刺史,脸色铁青,也不敢阻拦徐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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