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儿声儿。”曹老四环顾自周，确认没人注意，这才趴在徐老头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你看，事情是——”王宁悄悄侧过耳朵，屏住呼吸，想要听清楚这俩老头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喂”突然，王宁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子一震，从扶手上滚落下来，瘫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吃饭也不叫上我们，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吃独食。”乔明慧一边把王宁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埋怨。缓过劲儿的王宁这才看到是舍友一行人，擦去头上的冷汗，说“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王宁拍打着身体，弹去粘在衣服上的灰尘，“哎”他的音调陡然增高，问“怎么不见王娜，明慧，王娜呢？”
他这一说乔明慧似乎又想起了昨夜的烦心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泛起晶莹剔透的液体，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呆呆地站着。“一会儿再说，先吃饭，大家肚子都饿了吧。”曹轩斌搂着乔明慧的肩膀，连拉带拽的按在座位上，连连朝王宁眨眼，示意他一会儿再说。
乔明慧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筷子在碗里扒拉来扒拉去，撞得白瓷小碗咔咔作响。谁都没说话，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儿尴尬，“咳咳”曹轩斌清清嗓子“今天早晨饭馆的人怎么这么多？”“不知道，可能早晨起床的人多吧。”张悦看着曹轩斌的侧脸，轻声说。曹轩斌摇摇头“应该没这么简单，阿宁，你来的早，听到什么消息没？”
“消息，额”
“如果算的话，就是昨晚起了很大的雾，早晨，一些人想出去，结果迷路了，又折了回来。”王宁的话讲得云淡风轻，却在曹轩斌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当啷，曹轩斌一个哆嗦手里的勺子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曹轩斌赶紧蹲下身子，趁着捡勺子的机会，快速调整自己的的呼吸。“你怎么了？要不你用我的，我帮你捡。”张悦看他半天起不来，便要蹲下身子，看看情况。话刚说完，手臂就被曹轩斌结实的握住，“不用，吃你的就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看着他的笑脸，一个又一个疑惑从王宁心底冒出来，曹轩斌刚才的笑容绝对有问题，一个人可以控制他的面部表情，但一定抑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尤其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见面的时候还是面带愁容，却在一瞬间换了脸色，应该有问题，莫不是跟今天的大雾有关系？这大雾又预示着什么？
“阿宁”
“阿宁”
曹轩斌的叫喊声把王宁从思绪中拽回现实，“发什么呆呢？刚才我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都行，我没意见。”王宁随口搪塞过去。
“一看你就没听到，我再说一遍，如果走不出去的话，咱们就在这儿多待几天，反正这两天导员不在，没人查。”
“这样啊，行，就按你说的来。”王宁看到在桌子一旁愣着的乔明慧，一拍脑袋说“突然想起来了，王娜呢？没跟你们在一块儿吗？”此言一出，桌上的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空气瞬间凝固起来。王宁看着一脸错愕的众人，心想，难不成说错话了？还是说王娜出事儿了？也没人告诉我，这下可尴尬了。
“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再说啊”曹轩斌瞪了王宁一眼。“她走了。”乔明慧冷冷地说，“咱们玩咱的，没了她地球照样转。”
“对对对，咱玩咱的”曹轩斌随声附和道，“等回去了我再跟娜娜好好聊聊，不用担心她。”张悦说。王宁看着垂头丧气的乔明慧，心里一阵嘀咕，这个明慧还真是个男人，以前那么宠的一个女朋友，说放弃就放弃了，等等，他的表情不对，王宁仔细地看着乔明慧，只见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两只手攥得紧紧地，都能听到骨节碰撞的嘎吱声，他要哭。
果然，不出十秒，乔明慧嗷地大声哭了出来，莫名的悲伤从心底涌向四面八方，蹿进五脏六腑，再从五官中迸发出来，顾不得四周吃饭的男男女女，靠在椅背上，身子不断地抽搐，快要喘不上起来。三人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围在他身边，轻声安慰着，曹轩斌冲着四周的客人连连摆手说“我的朋友肚子疼，不好意思，影响大家吃饭了。”说完，蹲下身子说“先把他扶回房间。”两人一人搀着一只胳膊朝楼上走去。
这时，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饭馆内用餐的客人一窝蜂的涌向门口，出不去的也站在窗户的位置往外看，“快看，那么多鸟都掉下来了。”“真是奇了怪了，这都什么事儿？”“完了，天有异象，必有大凶。”众人议论纷纷，更有一些迷信的人朝着窗外不停地叩头，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个不停。
饭馆除了鸟落地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杂音，一种恐怖、诡异的感觉在小饭馆内蔓延，仿佛无边的黑暗将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咱们走”曹轩斌腾出一只手来，挽着面如土灰的张悦走上了楼梯。“斌子，好端端的鸟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我怕。”张悦幽幽地看向窗外，不安地问道，“没事，雾气太浓，鸟类吸入的污染物过多，晕过去了，别乱想啊。”曹轩斌面不改色的说，语气很坚定，仿佛自己说的就是事实。“嗯嗯”张悦点点头。
“你们看着明慧，我去跟老板了解下情况，顺便跟他说一声，咱们要再住几天，底下那帮人要是住下的话，可不一定有咱们的位置了。”
“快去快回”
“去吧，这里有我俩”曹轩斌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眼里竟然有些不舍，他匆忙转过头，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泪水，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走可能就要跟这些朝夕相处的朋友，亲密的爱人彻底永别，绝无再见的可能。电梯刚刚关上，他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喷出，“啊”铛铛……曹轩斌一拳接一拳的砸向电梯，两只拳头骨节处都破了皮渗出血来，他再也忍受不住，背靠电梯，缓缓倒在地上，一阵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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