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家

上午放学后,李曲将书包往背后一甩,便往教室外面走去,到了校园,翻身上自己的破旧二八大杠,从学校门口一路咣当着向着家的方向骑去。

中午时候,五月的太阳火辣火辣当头晒着,油柏的路面几乎被烤热。

如果不小心跌倒,起来慢一点可能那一面就会被烤焦。

李曲只是骑行不到一公里,便已是满身大汗。

从苏城中学校门口的那条大道,一直骑行了大约两公里便从一个小垃圾站的旁边转入了一条林荫小道。

小道两旁绿树成荫,阵阵凉意传来,这里与外面热浪逼人的大街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小街两旁,都是一幢幢有点年头的古旧瓦房带着一个小院子,红色的砖墙,黄色的屋顶结满青苔,每一家每一户院子里面都种着一两种果树,有些果树此时正是挂果时节,累累的果实,从院子里面隔墙垂到了小街的外面,低得只要站下来张大嘴巴就可以咬得到。

比如樱桃,红通通的樱桃就仿佛垂在嘴边一样。

李曲停下车,随手摘了一颗丢到嘴巴中,有点酸,主要是被太阳烤得太热。

不好吃!

李曲嫌弃地吐掉果核,对着坐在院子门口瞪着他的大爷笑笑:“龙大爷,天气太热,干嘛不摘点水果冰冻起来,那才好吃!”,

“要吃不吃!”

龙大爷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脸上皱纹很少,下身短裤,上身短褂,微眯着眼睛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轻轻摇晃着,身旁一个小几,上面放着的正是一捧冰冻过的樱桃,果皮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李典眼睛一亮,骑着自行车冲过去,到了龙大爷跟前啪地停下来,大步走过去,也不问龙大爷是否同意,自己伸手摘下两个丢到嘴巴中,突然打了一冷战,吐出一口气:“舒服!”

龙大爷用手中的蒲扇打了李曲一下,淡淡道:“想吃就拿多一点回去,大爷这里还有。”

“谢谢龙大爷,不用了!两个就够了。”李曲嘻嘻笑道,“我回去吃饭了,龙大爷回见。”

“在大爷这里吃,陪大爷喝一口?”龙大爷睁开眼睛,看着李曲笑眯眯道。

“我怕龙奶奶骂我,大中午就喝酒。”李曲笑道,“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你这句话说了好几年了。”龙大爷不屑地说道,“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吃你请的饭!”

“那不是因为没钱嘛!”李曲不以为意地笑笑,拍拍屁股刚想离开,院门口钻出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小女孩,对龙大爷道:“爷爷,奶奶叫你进去吃饭。”

一看到李曲,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李曲,你来不来?”

“叫哥哥!”两只手指突然捏住女孩的耳杂,往上提了提。

“奶奶,掉了掉了!”小女孩急忙用小手抓着捏住自己耳朵的手掌。

“掉就掉呗,你这耳朵要来也没用,都说了多少次要叫哥哥,你听进去了吗?”随着话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从门后走到了门外,却是顺手放开了小女孩的耳朵。

“龙奶奶!”李曲笑着叫老妇人,同时对小女孩挤挤眼。

“哼!”小女孩哼了一声,缩回了门后。

“李曲,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饭吧?”龙奶奶笑道。

“谢谢龙奶奶,不用了,我干妈和刘同哥在家等我吃饭,我要回去了。”李曲笑道,“下次我请龙爷爷和龙奶奶吃!”

“还有我,还有我!”小女孩听到要请吃饭,急忙从门后伸出头,大声嚷道。

“好啊,到时龙怡妹妹一起去!”李曲笑道。

“这孩子,礼貌得让人心痛,”龙奶奶慈祥地看着李曲,“那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干妈等急了。”

“好的,龙大爷再见,龙奶奶再见,怡妹妹再见!”李曲挥挥手,跳上自己的二八大杠,咣当着又向家里骑过去。

林荫小道两边,大部分都是这样带着院子的房屋,夏日之时,这里除了蝉鸣蛙叫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相对于热闹繁华的苏城来说,这里仿佛是是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安静的,与世不争的小城。

每一户门前,或者有人在乘凉,或许没有,李曲一路走下来,每遇到一个,都热情地打着招呼,看到有好吃的东西,偶尔也会过去拿一两个便吃,这些在门口乘凉的人都只是笑笑,然后说上两句家常,并无埋怨,反而还让李曲带一点回去。

李曲都是礼貌地摇摇头,吃两个就行,拿回家就过份了。

一路推着自行车走下去,便到了林荫小道的尽头。

小巷的尽头是一处与小巷两边的房屋一样小院子,古旧的瓦房,外面砖墙已被岁月侵蚀出了各种形状的坑洼,屋顶的红瓦上盖着一块块绿色的苔鲜。

李曲推开小院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院子很干净,几乎看不到落叶等垃圾,在院子的一角有一棵高大的枇杷树,宽大的树冠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住了,猛烈的阳光都被树冠挡在了外面。

就算是正中午,院子中也是阵阵凉意。

也许是听到了院门开启的声音,屋里一个妇人的声音传出来:“是小曲吗?”

“干妈,是我!”李曲笑道,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先进自己的房间拿一套居家衣服,然后拿着衣服去厨房看了一眼,对着厨房中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笑道,“干妈,我先洗个澡,太热了,一身臭汗。”

妇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宠爱的笑容:“快点哦,要吃饭了!”

“好的,同哥呢?”李曲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问道。

“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在路上了!”

“哦,好的!”

李曲从洗水间出来时,顺手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便看到身材微胖的刘同已坐在客厅中。

“同哥,回来了!”

“回来了!”刘同看着李曲笑道,“每次你都比我早。”

“我放学比你早嘛!”李曲笑道,耸耸鼻子,笑着对刘母道,“干妈,今天中午吃什么,这么香?”

“你喜欢吃的宫保鸡丁!”刘母笑道。

“妈,我喜欢吃的辣椒炒肉呢?”刘同也同样耸耸鼻子问道。

“没有,只有宫保鸡丁,爱吃不吃。”刘母瞪了刘同一眼。

刘同夸张叫起来:“妈,究竟李曲是你的亲儿子,还是我是你的亲儿子,每次都只有李曲爱吃的菜,从来没有我的。”

“你们两个都是。”刘母瞪着刘同,“李曲还小,正在长身体,我当然要疼他。”

“我就知道干妈最疼我!”李曲完全不理会刘同,大拍刘母的马屁,“干妈烧的菜最好吃。”

“那就吃多一点!”刘母瞪刘同一眼,“你吃不吃!”

“吃、吃,怎么不吃!”刘同无奈地摇摇头,“家庭地位太低,没人权啊!”

“嗤!”

刘母笑起来,转身从厨房中端出两盘菜放在桌子上。

一盘是宫保鸡丁,另一盘……辣椒炒肉。

“我就知道我妈最疼我!”刘同高兴地裂嘴笑起来,示威地看了李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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