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傻少爷

一晃两年。

小桥流水,鸟儿合唱。尤家园子里,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

贺行无心欣赏。

此时此刻,已经四岁的他,还在满脑子想着,怎么成为一个侠客。顺便抱怨某位神仙。

接近晌午。

尤婆婆在老檀木椅子上撑着下巴打盹。

丫鬟莹兰,坐在树下,也打着瞌睡。

贺行捏着一块长方形的石板(石头版手机)。看着天空发呆。

“便宜老爹”整天谈大生意,也不见人影,说是去县城了。

捡起一颗小石头,丢到丫鬟身上。

小丫鬟险些蹦起来。瞪着杏眼,丢过来一个目光杀。

贺行朝着婆婆努了努嘴。

丫鬟立马微笑。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声道:“少爷有何吩咐呀?”

“我要学功夫!去叫醒婆婆。咱们去校场看看。”

奶声奶气的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莹兰面上不露声色,心里知道少爷因多次发烧,坏了心智。是个不正常的主儿。

“少爷,您每天都去看,学着啥啦?”

傻少爷要发脾气!

莹兰一阵碎步,风吹柳叶儿似的,走到尤婆婆身旁。轻轻唤了声:“太奶奶,少爷又要去校场,要不过去看看吧?”

尤婆婆惺忪睁眼。见贺行目光移开,似笑非笑着说:

“走吧,过去看一会就回去,该吃饭了。”

商户之家的校场,偏院里一群膀大腰圆的武夫,真正有本事的就一个,刀老三。

贺行眼馋刀教头的铁臂神拳,看着入神。一说想学,尤婆婆立马反对。

“要学也学做生意,学什么舞刀弄棒?都是为了糊口,武者太苦太累,小小年纪,又生在商贾家庭,学那没用。”

贺行强压下崛起的嘴。硬犟着,看刀教头表演一套拳术,虎虎生风。脑中不由联想起,电影中的古代,『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实在忍不住,对着刀老三抱拳:“刀教头,您当我师傅吧?教我学拳!我不怕苦累。”

莹兰噗嗤,没忍住,随后赶紧给尤婆婆行礼,怕被责骂。

尤婆婆拉着贺行的小胳膊,冷脸带回后园。

刚走,校场一群护院家丁,哄堂大笑。刀教头连连摇头。并非不愿意教他,大家都知道那是个傻少爷。他想如何,还真就不是他说了算的。衣食无忧一生,有一群拿钱的武者保护,好好活着就对了。

贺行很烦。接受了这些家人的热情,比起原本世界的冷漠,的确让人开心。也受制于封建传统,只能接受家里的传承。

少爷怎么想?压根儿不重要!

尤贾在城里谈的大生意,好消息,也传回了尤家。

今天尤婆婆忙活着,没空盯着贺行了。

满园子家丁,丫鬟,都在忙碌。

过来个护院打扮的男人,看见贺行在小院门槛上生闷气。先是鞠躬问安,接着说:“小的申竟丙,见过少爷。我倒是也会些功夫,少爷若是想学的话,一会后门见。我偷偷教您,但不能声张,不能跟别人说。您看行吗?”

话说完,还对着旁边的花丛,打出一拳。手里捏着的石子,把花朵上采蜜的蜂,打的稀巴烂。

贺行眼中精光一闪,好功夫啊!

家丁转身走了,头也没回。

后门在偏院的厨房边,跟过去看看?腿脚并不是很利索的贺行,要小心着别被发现。一个人过去,肯定被人问讯。所以,他选择带着莹兰丫头。理由就是少爷饿,要去看看厨房有啥好吃的。

丫头不觉得少爷有啥不对。因为少爷有病,脑子不好,所以不爱吃点心。所以不用下人送来。所以……她就带着三岁的小少爷溜达溜达。

莹兰打小就被尤家收了做使唤丫鬟,聪明伶俐,模样也粉嘟嘟的可爱。因颠沛流离,稍显瘦弱,让人看起来有点心疼。娃娃脸,大眼睛。性格活泼,年纪也没多大,十二三岁的姐姐一样,招呼着贺行跟在身边。

走在路上,又是抠手,又是掏耳朵。眼珠子乱转,贺行掂量着后果。

走走看看。丫头眼里的少爷,是啥都不懂的。没见过这么多人,忙来忙去,做什么的都有。莹兰小心的把少爷护在身旁,别被下人们粗手粗脚的磕碰到。还跟少爷介绍,都是忙啥的。

贺行感觉心里暖烘烘,随即对着莹兰笑了下。

小丫头平日里,哪见过傻少爷笑过啊!从来都是板着的小脸的啊!愣住了好一会……随口说到:

“少爷,你不怕疼,要是磕碰到了,我要被骂的!别站着了,不饿啦?”

贺行:“……”

两人走到厨房门口,大家忙的正酣,哪里有空管两个小家伙。下人们知道府里有这么个傻少爷,但很多人压根没见过。瞥了眼莹兰,匆忙对少爷行过礼,接着忙手里的活计去了。

很尴尬……几乎没人理会自己。

莹兰丫头看着厨房里,又是热气腾腾,又是锅碗瓢盆叮叮当当,还有大菜刀剁骨头“邦邦”……回头看了眼少爷,小声问到:“少爷,你不饿了吧?咱回吧?”

贺行:“……”

还是当做哄傻子一样!……

“要怕磕碰到我,我在这等。你进去给我拿出来。记住我要的东西,少一样,我叫婆婆揍你屁股。鸭脖子、萝卜、馍馍……”

莹兰听的一愣……吃的下这么多?来不及多想,先努力记住都有什么。嘴上念叨,一边偷看了眼少爷。

『还真是不一般的……』

记好了东西,丫头小大人儿似的,给贺行的领子、衣袖整了整。转身进了厨房,东找西问。提溜着一个小饭盒,出来一看……

『少爷等急了,回去了?……』

贺行按着预定好的路线,悄悄来到后门。

护院申竟丙,鬼鬼祟祟的东看西看。确定没人注意,对着贺行招手,示意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奔着后山的松林走去。

贺行觉得有点不对劲,试探的问到:“申师傅,你都会什么功夫?有没有飞天遁地的轻功?对了,咱们出府别太久,婆婆知道了,肯定派人来找的!”

家丁不理会。似乎怕贺行跟不上,回头张臂要抱。就在这时,一道蓝色身影,忽然出现在贺行身前。一掌,震退开了申竟丙。缥缈声音逼问:

“大胆贼人!何方势力?”

申竟丙面容扭曲,双眸喷火,呼喊着冲过来。伸手探向贺行方向,摆明了要抢人!

贺行吓得后退,踩到了一根圆木棍上,跌了个屁墩。双手双脚并用,快速向后挪蹭……拧成绳的眉头,微白面色,满是慌张。心里骂道:

『踏马!……怎么个事?』

刚舒缓停跳一拍的心脏,对面又飞来一颗石子!

蓝色身影挥掌挡下。

申某转身就跑!

一个水蓝色的掌印,快速追了去,贴着申某后背,推地他一个前跄。或因后继乏力,像没有伤到申竟丙。倒是让他快步冲进松林里,几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蓝色人影,低头对着贺行嗤了声。

“哼!”

贺行纳闷的仰视对方,腹诽道:『不对吧?你“哼”我干啥?』又觉得这位比刀老三厉害!准备起身拜一下,能不能被收做弟子?

爬起来鞠躬,再抬头,蓝色人影不见了!?

松林内,申竟丙没跑出多远,身后的鬼影没追过来,一头扎到灌木丛里。捂着胸口一阵发闷,听了半天动静,确实没追来。嘴里咸腻,吐了一口深紫色的血。

两眼翻白,口鼻血水流出,栽在地上一顿抽搐。

两个蒙面人,悄悄摸过来,伸手探过气息,相视摇头……

尤贾在神鹿县城谈的大生意,是安闲王的猎场建造。本来需要竞标,或许送出去,手抄本功法旧书,的确好过别人的“见面礼”。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工了。

安排好了工人、工匠,又和老友们打过招呼,随时可以支援些银钱财货。尤贾算计着怎么能多赚,带着护卫老四,奔家里赶。

贺行也在往家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嘴里叨叨着:“还说学武功没用?要不是我有些根基,不是被抓走了?嘁!”

鬼主意随之而来。反正也出来了,去街面上见识下,一时半会不急回去,让他们先找。

两年时间,贺行原本顾虑现世的朋友、同事、亲人,会有思念。现在想来,早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了吧?那个世界,呵呵。大家为生活搏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来的余地,装一个逝去的人?

反观尤府对贺行,除了习武要啥给啥。图的什么?

贺行还有些现世的态度,太多的疑问,选择不问。没准哪天忽然醒了,少爷梦没了,还要做回社畜。祸祸现在的日子当紧!

“喂,蓝色的老神仙,你出来!就算不教我御剑飞行,也教一招半式逃跑的功夫啊?”

行人看这孩子自言自语,都躲着他。

“我可离家出走了!?……”

威胁无用。

看着街上的行人,很多腰挂刀剑之人。也分不清是大侠,还是小侠。骑着大马的,两旁摊位叫卖的。孩童拿着木刀比划的,蹲在地上撒尿和泥的……

隐藏在暗处,保护贺行的蓝色人影,认出了假扮护院之人的身份。打暗器的手段,飞蝗石,正是安闲王幕僚申家的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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