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济升站在山下，抬头看着惜别已久的真武。
牌楼过去，一条笔直通天石阶路，直达金顶。高处层峦跌宕，祥云仙鹤作伴。白雾云垂之际，似有道宗经纶，在宝光琉璃间闪烁。石阶两旁一路山野小萃，铁铸松干，深翠松针。更有行人闻道求卦，走得累了，坐在路旁石块上休息。
一路紧赶，终于提前到达剑宗山下。一番昔日景色，更显磅礴仙气。记忆里的金顶大殿、双龟山、琵琶山、砚山……全都变了吧？
享济升笑了。
“几十年了，自从跟随上代掌教，离开宗门。游弋红尘，见疾苦，救灾民。直到师父坐化，也没再回剑宗一趟。红尘鉴心，更明确了归途。不能和纯钧师兄一样，带众弟子问鼎江湖，做大派。”
感怀一阵，不想上去了。石阶山路，老寒腿怎么吃的消？
有其他门派弟子，骑乘化形的灵兽代步。还有仙鹤灵龟，往返山下和道场之间。
享老头气的胡子哆嗦。
好你个牛鼻子张纯钧！也学会了看人下菜碟了？进山门时，送拜帖了！没人搭理……老头有点小情绪。
不一会，骑乘灵禽的小道童路过。手持『鉴神镜』，对下面的人，一一比对。看到有交过拜帖的，派人带着仙鹤过去问。需要搭载一程，就送上去。看到享济升的时候，也指派了一个小道士，飞了过来。
享济升嘀咕。
“这还差不多！……”
待小道士落至跟前，先给享老头行个道礼。
“见过真人。掌门师祖交代，见到真人时，有口讯。”
学着剑尊的样子，红着脸，尴尬的大声诵读：
“祖师门规，凡真武弟子，踏千阶而上，以证道心。面金顶大殿，九叩十三拜，再证初心。若有不服，执法堂门前辨道。不能胜者，杖责一百，下山重登。”
说完，小道人没等一脸呆滞的享老头反应。塞过去一个小锦囊，掉头骑上仙鹤，飞的一溜烟……
享济升想抓住小道人，抢了他的仙鹤，飞上金顶道场。然后捏着纯钧剑尊的鼻子，用力的揪！好你个牛鼻子！
打开锦囊，纸条上小字跃然入目：
『注孤，倔驴』。
靠在铁铸松树干上，差点背过气去。
坐在树荫，歇到不气了。转身，不登石阶山路了！反正还有两天时间，下山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就等你来请！”
走下石阶，奔山脚的小客栈投宿。
黑衣瘦弱公子，来到享老头歇脚的石头旁，拾起地上锦囊。看着下山的享济升，微微一笑。转身奔剑宗金顶，慢慢走上去……
享济升回到客栈，喝着茶，思考今天剑尊师兄给的锦囊。年幼时一起在山门修习，玩得一个游戏：『抓细作』。
藏好东西，留一个布袋。里面装好留下的线索。多用字谜。一群弟子，根据字谜，找东西。拿到锦囊的时候，享济升就有怀疑。
想到此处，放下茶盏。手指点在水里，在桌面写下四个字：
『注孤，倔驴』。
盯着字看了好一会，就见比划多的地方开始融合。
嗯？拆开四字，逗号隔开的『注孤』变成了『三子主瓜』。『倔驴』变成了『人马屈户』。脑袋里灵光一现。根据拆字谜……三个娃娃是关键！江湖各路人马，有埋伏？
快速擦去了桌上水迹。跌忙拿出笔墨，书信一封，揣进怀里。趁着夜色，假装出去遛弯。实际在真武剑宗四周，布设些眼线。心里不服，『还得是你这牛鼻子！老奸巨猾，明里宗门弟子可以监视。暗地里还给我这半吊子！找些活做。呸……』
贺行所住房间，在金顶大殿后面，空出来的小房子。原本是丹房。炼丹的炉子、地火，都被搬走了。有两个放丹方的书架，还有满是空瓶子的药架。
剑尊没让他去砚山道场，和众位师兄弟住一起。
看着这些丹方，很感兴趣。就跟剑尊商量，以后可不可以一直住在这？剑尊没有答应，只是笑笑。等看到经阁，就不会满意这里了。
隔天收徒大典。
半个月以来，剑尊和贺行，研究吞了黑玉牌子的长方形石片。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实验效果。终于在收徒大典前一夜，制作了四个样品出来。四个黑牌子，两块黑玉的，两块黑耀石的。剑尊刻阵完毕，又在里面封入了，羽裳提供的幻术。可把羽裳累坏了。
据贺行观察，剑尊分辨，原来那块石板，是黑碧玺。除了材质的不同，里面还有聚灵阵。
剑尊不明白的是，从贺行身上，抽离的另一个魂魄，哪来的？
享济升曾猜测，贺行被仙魂夺舍。也和剑尊书信里提了。夺舍的魂，没有压住贺行的魂，反而躲起来等待机会。让贺行姑姑，有机会用残魄仙魂缠住它。缠住以后，贺行姑姑可以用魂力配合贺行，绞杀那个夺舍的。却变成中和两个魂魄，相争的纽带。
让剑尊超度怨魂的时候，纳闷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各派前往双龟山道场。
此处风景，气势磅礴。
周围一圈，白玉石雕栏杆。中间是镜面一样，平整的石砖地。地面镶嵌着，抱阴扶阳的太极图。外围还有，众真武剑宗弟子，念诵道经。
向下看，“人”字形台阶下，又一个道场，是平日真武弟子，习炼武操的。道场所在，与云台雾幔齐平。铁铸松间，灵鹤驻足。三人合抱的巨型熏香炉鼎，袅袅升烟。
第一次来真武剑宗道场，只一眼便流连忘返。想入道了。
再看参加观礼门派。
从滇北的隐世家族御灵宗，到关外寒地，很少来中原的塞外双熊。没看错，就是熊。两个又高又胖的人形熊。（外披兽皮，头顶熊头帽子。）
剑尊知晓很多隐世的。没想到，江湖明面的门派，十多个。这次来的，有二十……
道钟一声鸣。
纯钧剑尊自上方高台位置，带着贺行、言敬刚、羽裳，三个小不点，走上前来。
主持的，是三小只原来的老师，享济升。
享老头正色，宣道谪：
“无量天尊！真武剑宗门下，朝拜『道祖真君』赦灵成道，掌教拈香！”
说完行跪礼。
各派也知真武剑宗掌道教传承。很多门派，无信奉教派的，也跟着磕头。
纯钧剑尊拜礼完毕，主持宣诵：
“再拜，掌灵灶君面玉皇大帝奏善恶。”
众人拜祭。
享济升再诵：
“三拜，『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传真武剑宗于世。”
真武剑宗弟子跪拜。
除真武剑宗弟子，其他人象征性，打个圆揖。
拜典完成，掌教奉香后，享济升又喊：
“各位江湖同道，多谢观礼。下面纯钧剑尊收徒礼，大家请两旁落座。”
说完打了个单手道礼。
剑尊走下祭礼高台，在铜炉铜鼎前落坐。
“弟子奉茶。”
三小只每人拿了茶盏，轮番给剑尊奉茶。到了羽裳时，剑尊没接……
羽裳愣住。
『好你个老头！想卸磨杀喵？』
纯钧剑尊起身，朝向琵琶山躬身行礼。
一阵祥云鹤唳，通体银芒的仙禽，自头顶落下。收了双翅，幻化成一位白衣道姑。还礼后也落座。
享济升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是喊到：
“弟子奉茶！”
剑尊给羽裳使了个眼色。
『不是我不接，有人抢你啊！』
羽裳不傻。剑宗琵琶山，守山灵鹤，真武剑宗所有灵鹤的祖宗！
赶紧跪着挪过去，双把茶盏奉至头顶。
白衣道姑微笑点头。温柔出声：
“乖徒儿，若日后，谁敢在修仙界，给你一点委屈，纵是为师打不过，也叫他鸡犬不宁。”
观礼的各派，听到这话，感觉脖子后有点吹风……
原本想抢人的杨铁衫，对身边的白眉老者询问，“这谁啊这么牛？”
白眉老者，轻咳一声，理也没理。
白眉就是，妖修大派，隐灵山自然门掌门，杨舍平。
他和琵琶山何道姑——归云道尊，同辈。而且真不一定打的过。看似归云道尊，和气温柔。实际上，妖修大能里，就连墨岳那老贼，也不一定能在武力上，讨到便宜。
纯钧剑尊和归云道尊，待弟子行礼完成，拿出小礼物相赠。
贺行收到一本典籍，《论五行与无形》。言敬刚收到一本，炼体的书册。羽裳获得，归云道尊亲手做的，镶羽仙衣。
剑尊让他们先退到一旁。
朝江湖各派拱手致意。
“今日收徒礼成。多谢各位捧场！
接下来，要宣布一件，大家关心许久的事。
贺家遗宝！
相传，遗宝隐藏了，修仙飞升的秘密。宝贝在我徒弟身上，不给修炼界一个交代，不合江湖规矩。索性与归云长老，商讨了一个好办法……”
台下，黑衣公子接话：
“剑尊前辈，可是要交出遗宝？不知在下，可否亲眼辨认真假？”
人群让出一条路，黑衣公子款款行来。
剑尊一笑。
“不瞒列位，早年为寻飞升、长生、归道之法，真武也曾收集类似物品。”
从袖里，掏出四块黑玉牌子来。放到桌面的托盘里。
“不知这位公子，可有眼力辨别真伪呢？哦，还未请教，公子身处何派，师从谁人？”
黑衣公子轻摇手中一节芦苇小棍。走到剑尊近前，略躬身算是施礼。
“家师隐世许久。我也无门无派。今日前来，只不过想见识下，江湖盛传的遗宝，是真是假。小子有幸，曾在京中庙会，见到过实物。各位前辈，可容在下，给大家辨上一辨？”
一众江湖人士，心下活络起来。有的也说见过，想过来看看。
贺行心虚，当初两人相撞，离得很近。或许材质上，分辨不出。但那时贺金花残魂，寄在其中。后虽然被剑尊引出来，难免有些奇人异士，可以根据残魂的残留，辨认此物……
剑尊倒是洒脱。直接让其近前来瞧。不过还是提醒。
“公子，莫做无用的事。这类牌子，真武剑宗有大把。”
黑衣公子自信，凭借自己的感知，定不会认错！
凑近托盘里四块牌子。人傻了……
外观一样，刻阵都有，而且还有若有若无的残魄之力！刚想上手摸摸。
剑尊轻咳。
“小友，看过了？来说说，可有真假分辨的技巧？”
黑衣公子擦了擦手，还是不死心，想拿起来看。目光祈求似的，看着纯钧剑尊。
贺行本就心虚，这人又三番两次，找麻烦。站出来说到：
“公子，你可有些不要脸了！师父既然说，和江湖各派分享此宝，也该大家都见识下。你怎么赖着不走了？”
黑衣公子眯着眼，盯着贺行。想看看小家伙露怯。
剑尊出声：
“好了，你说能识真假，我且信你。大家都说能识真假，我也信。但不知，各位有没有相似的物品？此物关乎修炼界，近年来，再无超脱之境。
今日只想问问大家，如果此宝物，每三年，供江湖任意门派，保管研究。三年一次大比，获胜门派有保管权。各位意下如何？”
话已至此，江湖各派掌门，隐世家族，都觉得不错。大比获胜，是弟子们的事。这样就不用，你争我夺，杀来杀去了。既能保存实力，又给小门派和隐世家族机会。
更何况，原本也只是逼迫真武，得到秘密别独吞。没想纯钧剑尊，如此识大体。
道场上叫好声逐渐响起。
剑尊满意大家都懂利弊。接着说：
“各位，三年后大比，真武剑宗不争！四块牌子，暂且封存。三年后，还望各位同道，齐聚真武。届时，真武出场地。
至于相关规则，一会各位掌门，家族首领，可到金顶大殿，我们一起再议。恕真武招待不周，大殿位置有限。还请各派弟子，以及江湖散修，暂且自行下山。”
黑衣公子眼看事不可为，又不想走。只好假笑着，跟贺行说：
“哎呀，小友！几日不见，你又长高不少。昔日一别，真是想你好久啊。来来，咱们叙叙旧。走，带我赏赏你们真武，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
贺行微笑。
“好啊！羽裳师姐。问问归云师伯有空没，一起溜达溜达？”
黑衣公子抱手告辞……
贺行看着他下山的身影，悄悄记下此人。
『无门无派？才不信！每次，都在争端四起的地方出现。身上的香味，定是常年混迹声色场所。修炼之道，不修心？肯定是异派！隐世家族？从不无端涉入江湖恩怨。
除非！早就盯着自己了……』
贺行拿起得到的礼物，给剑尊深施一礼。
感慨什么的，随时会有。前路且长，还需从长计议。
纯钧剑尊带各派掌门，去往金顶大殿。
享济升再回真武剑宗，早就不复当年了。他变了，红尘鉴心。或许在成道长生的追求下，闻道者都是殊途同归的。其过程，不过是修行。
主持完典礼，也想再游真武，看看某些老朋友。再观真武剑宗绝世美景。
带着三小只，从砚山弟子道场，到鹤峰下洗剑潭。又从琵琶山仙灵道院，到双龟山会武阵盘。从老狐狸，老财迷，真的变成师者。介绍一路行来，所有真武山上的胜地。每个地方，故事不长，却让人心旷神怡。
贺行听着，就像跟老头走了半生。学到的真谛：『心存大义者，可忘乎其形。欲量天地者，须跬步恒行。』
言敬刚和羽裳随行一路，没一句调皮的话。也觉得，今天的老师，高大不少。
走到真武山门，下山石阶旁。享济升叫住贺行和言敬刚。
“好了，就到这吧。为师要回去，接上尤婆婆，一起纵情江湖了。你们三个，各自有长处。以后凡事，不能拿主意的，就多商量。
对了，行儿，这封书信，在神鹿临行前，尤婆婆所托。
记住，不能在江湖自保之前，不许下山！
回去吧！以后认真修行，争取早点下山，来看为师。会书信联系的。你们要是……嗨！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会不会想我啊！”
享济升擤了擤鼻涕，一甩手，在鞋底上蹭蹭。
三小只酝酿好的氛围，立马烟消云散。
贺行问：“不用和剑尊师父道别吗？”
享老头一溜烟朝山下跑。边跑还边喊：
“先别告诉他！等我走远点！”
贺行不由得紧皱眉头。大有事情不好的感觉。
三人跟着执法堂的师兄，回到金顶大殿的时候。其他各派掌门，也都离去了。剑尊愁眉紧锁。贺行怕假玉牌的事，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上前施礼问候：
“师父，可是议事，出了什么问题？”
剑尊一看他们几个，叫羽裳回琵琶山，找归云道尊，早日正式修行。又安排言敬刚，去执法堂，先学真武门规。然后留下贺行，才说：
“哼，你那财迷老师，鹤峰洗剑潭的名剑，被他偷了两把！别人来了，毕恭毕敬。他来了，不是偷剑就是偷经！洗剑潭里存的，都是当世高手的宝剑！真是丢人现眼！气煞我也！”
贺行了然。怪不得跑那么快……
心下腹诽：『瞧你说的？我们的老师，就好像不是你师弟似的。你都盯不住……』
但又好奇，洗剑潭，今天是过去看过的。虽然没近前去，感觉阵阵剑气，在潭中激荡。趁这机会问到：
“师父，洗剑潭是干什么的？锋锐之气特别重，宝剑会不会沉底了？”
纯钧剑尊解释：
“潭内是个奇地，宝剑若不去除煞气，不会漂浮。灵泉来自鹤峰，接引天地锐气，蕴藏其中。剑之锋锐，是有极限的。吸纳足够锐气之后，会漂浮在潭水表面。丢得两把，是早年，酒剑仙忏渊、无善神剑谢雉所托，在此潭中温养的宝剑。一个是正派散修，一个是亦正亦邪的暗夜杀手。这倔驴，尽给我出难题。”
贺行听的兴趣来了，又问：
“那他偷经，又是怎么回事？”
剑尊接着咒骂：
“享倔驴和师伯，当初选择红尘鉴心，我不同意。为此还争吵一番。
然后他就在临下山前，偷走了我整日抄写的道经！差点因此坏了我道心！现在一把年纪了！还用这些小手段，和我怄气？嗨！要是被他二人知道，宝剑拿去换金叶子，镶门牙，才是要命！”
贺行皱眉，的确是他风格。
他们的事贺行也没办法，临回偏殿丹房，拜了下师尊。点一句：
“嗨！或许就是想师尊盯着。”
退出大殿，溜达回屋，研究新书去了。
羽裳跟着引路灵鹤，来到琵琶山，道尊道院。这里是个山顶小院落。四周围墙刷得亮白。圆拱门，深青瓦。进了院子，一块假山石，上面刻写一首词：
『昙花一瞬，浅草迷香。丛丛历历问愁肠?孤舟能泛漪，阡陌早成黄。
花溪浸足，回廊远望。碧云罗幔，鹤峰野徜。
琵琶山门坐半晌，且看内圣外王。』
羽裳看到词句，暗叹归云师尊也是性情中人。并没有因为修心闻道，就丢了感性。想想也是，毕竟正视人性，才能化形成人。
再向院内走，两旁种的仙草药树。居所分正房，厢房。厢房边，还有小门，通往一处，十步见方的平台。
归云道尊正在平台打坐吐纳。
听到羽裳来了，转头朝她笑笑。招呼羽裳过去，一起坐。
“羽裳可是本名？”
“不敢相瞒，小徒自记事起，并无亲人。羽裳之名，是从成衣店，老板娘处听得。她说，天下最好看，是月宫娘娘的衣服。由天宫珍兽、禽羽所制。”
归云道尊呵呵一笑。
“可知你是什么妖灵化形？”
羽裳思索了下：
“徒儿在水塘、镜中，仔细看过样貌。和其他物类，都不相同。不如我给师尊看看？您来识别下！”
揪着头上的发辫，“啵~！”变成一只小兽。
归云道尊素手一划，袖里飞出一本『奇物志』。
认真端详羽裳，身形、样貌。而后快速翻找。忽然停下，拿着书页和羽裳，比了又比。拍手笑到：
“不得了，不得了！怪不得，剑尊跟我说，妖族自然门、龙虎山怪道士，都对你感兴趣！原来是一只，罕见珍瑞之兽成灵！来来，你且一起看！”
羽裳听的高兴，一蹦一跳，凑过去看书中写着：
『道祖登仙，赦万灵，皆可成道。逾道祖登仙前，世间存数灵。四象奇瑞，四煞其凶。龙有九子……森中多兽，猛虎为王……遇仙野林，内存一灵，其身碧绿，其形似狸。颈覆长绒，身有二尺。狐尾，貂趾。眉间浅纹，其色淡紫。伴生无忧者，触之亦无忧！祥瑞之兽。气许半里……谓名：腓腓…』
羽裳看傻了。
来头要比道祖还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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