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鬼子

我们在仓库转了一圈,这里的炸药包很多,但是我们不知道怎么用,房间里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很像小时候父亲炒的火砂(一种做炮竹的火药,也会用来装填土枪打山货)味,这个小小的发现令我们俩极为兴奋!我们在一个箱子中把它们找了出来,足足五大包。

我们把火药围绕整个仓库倒了出来,狗娃把窗户扒开,探头看了下外面的情况。仓库后面,鬼子正在搭建工事,对我们这里的微小动静却浑然不知。

不知何时,外面零星的枪炮声也渐渐转急。突然仓库的门被打开了,张翻译和一群鬼子走了进来,显然鬼子对于我们的形为感到意外,略微诧异之后领头的鬼子喊了声“八格亚路”,端起枪就冲我们打了过来。

我一个侧身就躲在了一辆炮车后面,拿起口袋的火柴擦了起来,鬼子的叫骂声,机枪声让我们没有思考的时间,顾不得自己也身在危险中,由于慌乱我擦断了两根火柴,汗水迷糊了眼睛。

谢天谢地的是鬼子只顾站在门**击,并未过来追击我们。如果他们开始就过来捉我们的话,也许我俩早已命丧枪口。

狗娃突然向一边滚了过去,鬼子的枪口也随着狗娃的滚动改变着,一声哀嚎我知道狗娃让枪打中了,看到躺在地上不再蠕动的狗娃,我心里悲愤到了极点。这短暂的吸引终于让我点着了火柴,我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我微笑着想起父亲和大姐,想起了救我的老丈,想起了小分队队长,想起了那十几个小分队成员,想起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漫天火光冲起,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热浪直接将我掀翻在地,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腰上,一口血涌上喉咙我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腰部和脸上的灼疼让我醒了过来。身边还有东西在继续燃烧着,我想动一下去移开压在身上的炮管,可我发现我根本就动不了。我想我的腰是肯定断了,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了,我慌忽间听到了熟悉的对话声,那是我们中国人的声音。我想呼救,可我根本提不上气,疼痛使我再一次陷入昏沉。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面孔,却让我有着无法言语的开心。获救后被送往四野战区后勤配备医院,接受最好的骨科医生的治疗。

住院期间华北野战军曾下达指示“全线清盘日本人”做最后的抗战,并请求一些医生投入到前线做战备随军医生。

四野总参部一位首长曾经来看望过我,给我带了一套小号的军装和一块说是二等奖的胸章。

我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便出院了,组织上来人把我安排到了四纵第七纵队一个小连队做了个小警卫员。

1944年5月一纸调动,我们全师开拔去了东北,我们连队被指定狙击七台河万宝河镇的日伪军。

我们连长姓苏,辽宁人,外号拐子苏,一柄拐子枪使的出神入化,他二十一岁时在少帅府上做事,因少帅主张抗日兵谰蒋中正失败而被迫逃亡。1937年二月投奔徐向前的第四方面军,部队在经过胜转败逃的情况下成为现在七纵的一个连长。

他给我讲了很多日本鬼子的恶行以及***的一些嘴脸,也让我更深刻地认识到国之将亡,匹夫有责。他让我利用我的年龄,经常去鬼子的煤矿工地查看情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亲手干掉了三个鬼子。故事还要从一次了解鬼子的情报时说起,那是一个午后,我拿着我用作乞讨的碗,拖着坡腿向日军的煤矿接近。这条道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熟悉的很。一路上我尽量把自己装成像样的小叫化子,其实我并不用装也已经够像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在通往矿区的路上有个密林,而且是必经的密林。我正低头向前走着,突然从边上闪出个鬼子用枪指着我,用跛脚的汉语跟我说“小支那,你滴良心地大大地,你滴把我们带去矿区,这些罐头你地,你要是良心地不好,你地死啦死啦地”

说着从边上又走出两个鬼子,他们三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刚刚说话的那个鬼子用枪顶着我的后背,让我前面地带路。

我拖着跛脚边走边想怎么弄死他们,突然想起来连长的话“林子有道树三行,左拐前行地坑藏,尖刀下面排成阵,保进穿梭上天堂”我带着三鬼子绕道向那横列的三行树走去,中间有棵联叉的树左拐便是以前挖的陷阱。

鬼子浑然不知地跟在我的身后,我直接踩着陷阱走了过去,因为我太小太瘦并不会解发陷阱。当三个鬼子走在陷阱上面的时候,只感觉他们走在海绵上一样,软了一下却并没有落下去。鬼子像是发觉了陷阱,骂了一声举枪就向我瞄准。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向一个鬼子撞去,将他撞翻在地,由于鬼子被我撞倒,惯性使地面受力加重。轰的一声他们全部落入陷阱,三声惨嚎让我隔外开心。

我怕他们还没死,不敢靠近陷阱。足足从傍晚守到了深夜,鬼子也从深嚎转到无声。我靠在一棵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鸟鸣声将我惊醒,我此时才发觉有多怕,这一宿幸好没鬼子路过这里。我探头向陷阱看去,三个鬼子已经没反应了,我拿出身上的腰带缠到树上滑了下去。

我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个鬼子坐在那里嘴眼口鼻都在流血,一把尖刀从他的胯下直直刺出肚子,我看的也是菊花一紧。另外两个鬼子一个被尖刀刺中脖子,一个被刺中胸口。

我把他们身上能拿的东西全部收拾到了地上,用树叶把陷阱给填满,把从鬼子身上收下来的东西也远远地埋在了一棵树下。

手脚并用地跑回了连队,向连长报告了情况。拐子苏吃惊地看着我,像是看见怪物似地盯着我。

“牛蛋,牛蛋,牛蛋人呢?妈个巴子的,人呢?”连长不知道怎么地说话开始打结了,连脏话都溜出来了。

“报告连长,牛蛋到,连长你找俺啥事?”进来的是个二十二岁的小伙,一个总是瞧不起我却像我亲哥哥一般照顾我的傻大个。

“牛蛋,密林二号坑狩猎”连长一边摸着我的脑袋,一边乐意意地说道

“连长,啥情况?最近俺们没出猎啊”牛蛋摸着脑壳傻傻地问

“这次功劳是小仇的,他猎了两个日本人”

“连子,不是两个,是三个”我小声地提醒连长,抬头笑嘻嘻地看着牛蛋,那表情真的很享受。

“对,三个,快去拿猎物,当心鬼子先发现”

“行啊,小仇,这回你可掌脸啦!走,俺们狩猎去”

我们一共带回三杆长枪,两把短枪,还有一些罐头饼干之类,最重要的是一张七台河鬼子的防务图。连长拿了一把短枪,郑重地对我说“现在我代表党组织,七纵纵队将这柄短枪配发给你,希望你在抗日的道路上能够多获战绩,为人民多做贡献。”

一时间我在连队成了个小明星,但是明星背后是对生活的继续与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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