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玮喊吃饭喽！别赶羊啦，吃饭吃饭。”少女莱高喊，羊群纷纷离散，赶羊人牵着两鬓黑灰相间的棕马，腰间悬挂着长鞭，似乎享受芳草传来的清香。
“你这丫头，除了吃，全凭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了，净说些让阿爸高兴的话，你阿妈生了你是造多大福分，让你个乖乖在这。羽家的牛是不是被你吃了？你说说你，咱没牛，但羊遍地，你咋不吃它们。咋，还挑食？你知不知道，羽都找上门了，你阿爸脸往哪搁？”他气哼哼地朝莱，手不停颤抖，唾沫星也不断飞射。
……
莱默默看着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悠哉道一句：”阿爸，饭凉了。”
”唉，可惜这丫头只当耳旁风。”他唉声叹气，为此无可奈何。之前发生过好多次，都解决了。但此时，他确实不想管。
“别怪莱了，听说她为你做了件大衣，老舒服了，您看看，莱多好啊。”玮一边把饭菜端上桌，一边对莱不停使眼色：快给阿爸拿衣服，不然你想死啊，哥只能帮到你这，出去以后别说我是你哥。
“得嘞!"为了活命，莱只能见机行事，直至炉火旁，看见香喷喷的腌肉，冲盘子大吸一口气，言道：“”我家羊真香，早知道不吃羽家牛了。”
莱彻底忘记哥嘱咐，再三叮嘱，实在惭愧！
今日举行牧民节，节期约一周。节日第一天，便有各家妇女争背吉祥水，吉祥水洒满天空，在这贫瘠大地下，人们踩过每一寸土地，都留下生机勃勃的希望。
神赐予生灵生命，他们给予遥不可及的希望，用行动证明了藏族对万物存有包容。
莱简直爱死这几天，阿爸要筹备活动，光今天就足够他受的，怎么有闲空管她。以她那誓死惹事性格，这次千载难逢机会，势必大鹏展翅。
夜晚，挨家挨户围成一圈，全村人拿着自己的板凳，视如珍宝。迫不及待向篝火旁跑去，刚刚学会蹒跚学步的小孩同父母一起观看今晚独特的场景。
此时，男孩盘起腿，架起鼓，腰间一圈围满各种各样的绳。嘴微微吹起竖笛，脸色深沉而神秘，簌簌风声，扬起阵阵娓娓动听乐声。手握札木聂，指尖缓慢拨动，同舞者起伏融合。
莱戴着一顶繁华的头饰，由玛瑙，绿宝石，翡翠等细小的物件组成。
离近些看，似乎看不出个名堂，恍然远处，篝火流淌出的烁光，折射到莱身上，顿时点点星光点缀留下绚丽多彩的莱。由青、臧红、褐色制成的衣服，一条与衣服融合的白绳，在舞动中随风漂浮，翩翩起舞。
脚腕缠绕着树藤制成的绳，清脆铃声伴随，犹如落入凡尘的仙。
她与朋友们井然有序地自由转换动作，千姿百态，大地成了她们浴火重生之境。村民载歌载舞，婴儿也被大人吸引牙牙学语，好不快活。
都说藏族女孩不问世俗，与世隔绝。我们并不懂的藏族群众的文化，也不知道他们远古历史，但在中国史上，不论有多古老，都会随时代更替而源远流长。
“纳努，瞅瞅你孩儿，跳得多好，我要是有个这样孩子，不得每天乐开花。”橹酷拍拍身旁魂不守舍的儿子，眼神中充斥一丝嫌弃。
“阿爸，你啥眼神？我可是你亲的，莱虽说美，但有一说一，我也是挺不错的！”他骄傲扬起下巴，似乎说：你儿也是优秀的，当爹的怎么看不出来呐，苍天啊！
纳努摆摆手，神情严肃，非常真挚告诫他们：”得了，你要是她爹，非得气得直跺脚。一天天没事干，到处宣扬她的“光荣事迹”。咋，你没听说吗？“一脸无奈而惆怅的望向黑夜，一望无际，漆黑的夜晚，简短的话，直入人心。
纳努向着黑夜的尽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莱的独舞与村民欢聚一堂，欢愉声充满夜晚，独一无二夜，点点萤火在空中伴舞，眉间舒展的地方，都在村民香甜梦里。
西藏的黎明，太阳总是一闪而过，匆匆离开。
莱穿好衣服，拿着篮子出门。今吃早饭时阿爸特意嘱咐她，到集市看好东西，别把自个拐跑了。
莱对此感到非常意外，以阿爸性格，不应该是：死丫头，看着点，别把菜弄丢，你回不回来不重要。
如此情真意切的男人，娶到阿妈，实在可喜可贺。
“啧啧，走了！”话音未落，人早已窜的无影无踪。只有地面的尘土还在吹拂。
“阿爸，让妹妹去靠谱吗？”玮倚靠树旁，手指指向远处，静静地看着妹妹离去，不禁感叹：妹终于大了。
“呵，就她，不是别人拎着她在家门口，就是人回来菜没了。这一天很快会来，我不想看到以后她一蹶不振，毕竟她这副熊样我还没说够。”说完，点了一支烟，转身回到屋内，烟味弥散空中，犹如吞噬浩瀚的蓝天。
玮躺在树下，细长手臂靠在头后，嘴叼着草，细细咀嚼。茂盛的枝条为他铺起凉飕飕的影子，他缓慢闭上眼睛，品味着秋风短暂，人情世故又转瞬即逝。
……
一到集市，莱先发制人，目标一扫争先抢后，不费吹灰之力挤到老板前，喊道：“兄弟，这玩意儿便宜点，我全要了。”
先前水灵灵的眼睛东张西望，现在直勾勾盯着面前仅剩的菜，像一匹嗷嗷待哺饿狼，寻找合适时机一飞冲天。
老板被这个浑身朝气蓬勃的孩子吸引，挥挥手，道：“好啊，小姑娘一口价，够爷们。”
莱走到他身旁，凑在耳边，小声说：看看，就这个价。”说着，朝他比划。
“行吧，见你是个小姑娘，出来也不容易，大哥我善良，等着，我给你拿袋子。”好不容易找到袋子，结果还是个烂的。
“害，咋这么背，实在抱歉姑娘，出门不利呐”他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盖，脸刷的一下红了。
“多大点事，大哥我有袋子，没事。”莱不急不慢拿出袋子，开启久违装袋模式。
稀奇啊，居然有卖糖葫芦的。要知道，这位置偏僻得很，别说是卖，就连见都不曾。莱闻见香气四溢没事就六亲不认，此外，她是否还记得手里还有菜呐。
刚刚那副样子全是装的？不是，没遇见足以使她原形毕露的食物，怎么甘心？
“阿婆，一串糖葫芦，最大最甜那种!"接过糖葫芦，莱向阿婆做个鬼脸，挥挥手离开。
远处，迎面走来一位奇装异服男孩。看样子，不是本地人。
笑死，但凡是本地人咋这么冷门。先不说衣服奇葩，就照他蒙着脸，直愣愣待在牛旁，且不说牛有多尬，要是会说人话，定要回一句：哥，你快把我毛薅没了。
旁人从他身边走过，都情不自禁与他对视，话说，这魅力多大。气度不凡？风度翩翩？靠，莫非是搞笑的。
他径直走到买菜老板面前，一双蓝眼直勾勾盯着莱，旁边牛也踢地上泥，开口即是巅峰。
“别吃了，都肥成啥呀，莱。”男孩用手指着她手中糖葫芦，嘴角略显一丝笑意。
“好小子，我胖？你瞎我承认！不对，我最近没欠别人债啊，完蛋了，被阿爸知道我非得离家出走。”她完全略过男孩知道她名字这件事，莱手指交合在一起，不安随即而来。
男孩瞅瞅莱，似乎早已猜出那点鬼心思，“不是，我找你阿爸，你没欠我钱。”
她像是吃了定心丸，悬着心立马豁然开朗。
“早说嘛，跟我走……我带路，这么迷人的美人怎么能落单？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莱对他拍拍肩膀，绝对担保。
“呵呵，小姑娘，送你一个字：滚。”不屑一顾牵着牛，漫不经心向莱家去。
莱懵懂小眼神望向他，嘴里还不停滚滚糖葫芦。
牛的旁白：苍天啊，别薅毛，我真快成秃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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