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男婴

姚经听到两个小儿啼哭不止,可是徐娘子不允许他进里间屋,急得在外间屋团团转。

郭俨看他坐立难安,便说道:“官人可再问问娘子,能否进去。”

徐娘子此时体力已恢复许多,衣物、被褥也都是新换的,头发也拢得整齐了,香熏得屋内也没有了污秽气了,便道:“官人请进。”

姚经进得里间屋,看到了司妈妈正在跟杜稳婆学习怎样包裹婴孩,两个婴孩手脚乱蹬。杜稳婆提起一个满屁股青紫的婴孩,在他胯下垫着红色的尿布,然后用一个大的抱被,三下五除二便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用两条绊带将小婴孩缠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杜稳婆将包好的婴孩送到姚经的怀里说:“这是小的略少爷,官人可仔细看好,不要跟韬少爷混淆了。”

司妈妈抓的那个婴孩在腰间有一大块青记,正在大声啼哭,司妈妈却没有杜稳婆那般麻利,几次包裹住婴孩,都被婴孩几脚蹬开,司妈妈急得满头大汗,一时也奈何不了这小小的婴孩。

杜稳婆笑道:“这位姐姐看着也像生养过的,怎地还不会包裹娃娃了。”

司妈妈答道:“我那最小的孩子都十二岁了。好多年没有照顾婴孩了,手生得很。”

杜稳婆接过婴孩,三两下便把韬少爷包个结实。回头看着姚经身子僵僵地抱着略少爷站在当地,一动不敢动。嗤地一笑:“官人不必紧张,抱过两次就好了。”

然后又叮嘱司妈妈一些注意事项,如三日之后才可给小少爷洗澡,洗澡时注意不要弄湿脐带,免得感染等等。

徐娘子吃过了一碗粥,精神越发得好了。要过来韬哥,抱在怀中。

姚经战战兢兢地抱着略哥坐在徐娘子床沿边,司妈妈拿过来蜡烛,让徐娘子和姚经能看清楚两个婴孩的样貌。

姚经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孩子,觉得比看第一眼之时顺眼许多。徐娘子也觉得婴孩抽抽皱皱的不好看,可是自己生的,还是觉得做了母亲的感觉很好。夫妻二人抱着孩儿看着他们沉沉睡下,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此时已近五更天,这些人这一夜几乎没睡。前半夜救火,后半夜生孩,此时一切尘埃落定,困意纷纷袭来。

司妈妈伺候徐娘子躺下。两个婴孩,一左一右地放在徐娘子的枕边。杜稳婆一再叮嘱徐娘子注意不要捂住婴孩的口鼻,免得窒息。杜稳婆嘱咐了又嘱咐才跟郭俨离开。姚经回外间榻上休息。司妈妈把徐娘子换下的被褥折了折,然后铺在地上。全部安顿好了,司妈妈躺在上面说道:“在里间屋方便照顾娘子。”

这一夜,前半夜救火,后半夜生孩子,各位都甚是乏累,一夜好梦。

直至天光大亮。郭俨夫妇才起身。路过三进院,听得尼众们正在上早课,便直接来到五进院,吃了斋饭,还顺便帮徐娘子熬了小米粥。

郭俨夫妇吃过了斋饭,端着小米粥来到姚经夫妇的住处,看到姚经还在榻上熟睡,司福则在地上胡乱地睡着。郭俨走上前去叫醒姚经,请他进入里间屋,看看徐娘子是否醒来。要不要吃些米粥。

姚经睡眼惺忪地走进里间屋,便惊呼一声:“娘子醒 来。”

杜稳婆急忙走进里间屋,看到徐娘子正在安睡,里侧枕边还睡着一个婴孩。而姚经正抱着另一个婴孩,那个婴孩已经没有了呼吸。

杜稳婆惊问:“怎么会这样?”

姚经抱着已没有呼吸的婴孩,哭道:“我进来便见娘子的被角盖在孩子的脸上,而手捂在上面,我看孩子时已没了呼吸。娘子怎么会睡得这般沉。竟将孩儿生生捂死了。”

躺在地上的司妈妈被姚经的哭声惊醒,不知所措地看着痛哭的姚经。杜稳婆抱着气绝的婴孩,叫醒还在熟睡的徐娘子,徐娘子刚刚生产完,睡得不过两三个时辰,身子正是乏累,被叫醒过来,又听得姚经的哭声,不悦道:“官人因何哭泣?”

杜稳婆叹口气道:“娘子睡得太沉了,将小少爷捂死了。”

徐娘子脑子“轰”地一声,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杜稳婆把死婴送到徐娘子面前说道:“娘子把小少爷捂死了。”

司妈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身,看着那个死婴,用手探到死婴的鼻下,已然没有了呼吸。

徐娘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死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捂死我的孩儿。”

姚经擦擦眼泪,怒道:“我亲眼所见,你用被角捂住孩儿的脸,还把手摁在上面,我儿就是被你捂死的。”

司妈妈抬手扇在自己的脸上,恨恨地说道:“我怎么睡得这么沉,杜娘子一再叮嘱,警醒一些,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姚经此时已经不哭了,说道:“快些看看那个孩儿怎样了,不要把他也伤着了。”

一语点醒众人,徐娘子急忙回身抱起另一个婴孩,那个婴孩并不理会旁边的人如何慌乱,兀自睡得格外香甜。徐娘子把婴孩抱在怀里,把脸贴在婴孩的脸上,哭道:“我的孩儿还在,我没有伤着我的孩儿。”

徐娘子把这个婴孩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口地说道:“我没有伤到我的孩儿,我没有伤到我的孩儿。”

杜稳婆暗道:“不妙。”急忙对姚经说道:“官人先不要气恼娘子了。娘子的情形不对了。”姚经看到徐娘子神情有些恍惚,也顾不得瞒怨她了,忙把徐娘子和孩子搂在怀中,说道:“没有怪你,你千万不可自责,咱们还有一个孩儿,你千万不要有闪失。”

徐娘子还在那念叨:“我没有伤我的孩儿。”

杜稳婆急忙唤过还在外间屋的郭俨,让他帮徐娘子把下脉,怎么样帮徐娘子恢复神志。

司妈妈把徐娘子怀中的婴孩抱过来,发现婴孩已经尿了,急忙把事先准备好的尿布包被找出来,给婴孩换下来。看到这个婴孩满屁股的青紫,便道:“这个是略哥儿,那个便是韬哥儿了。”

郭俨为徐娘子把过脉,看徐娘子眼神欲渐迷离,便让杜稳婆去外间屋的包裹里,把自己行医用的银针取拿过来。

杜稳婆抱着死婴来到外间屋,把死婴放在榻上,取过银针,回头看见司福还在地上犯着迷糊,便用脚踢了他一下,说道:“快去庵堂找静茵师太过来,这里发生大事了。”

司福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听得里间屋里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喊,也知道出了大事。急忙爬起身赶奔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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