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住学堂

清早,谢韵提着大大的包裹就要出门,只是当她从房间跨出,表妹就站在她门口,两人差点就撞了个满怀。

“表哥,你就这样厌恶我吗”?春玲忍着眼泪不掉下,就是不想让表哥看不起她。

“表妹……我”。谢韵着实尴尬,她本想趁着表妹还在熟睡,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样表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直接伤了面子,可她千算万算就愣是没算到表妹会在门口堵她。

“表哥,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心里有我吗”?春玲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谢韵,明明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为什么就是捅不破这层纸,她今日还非得捅破看看了。

“我……我”。谢韵急得满头大汗,她该怎么说?她该怎么做?

“表妹,我”。

“说呀”!春玲忍着情绪激动一个大声就吼了出来。

“表妹,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呵呵,这就是表哥的答案吗”?

“……”。

“好,我知道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表哥了”。

“对不起”。谢韵充满歉意,如果她一开始就拒绝表妹,表妹如今也不会这般伤心难过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不用道歉,这事没什么对得对不起的,本就我自己活该”。春玲使劲擦干眼底的泪珠,仰起头希望眼泪能倒流回去,不就是表白失败而已嘛,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怎么想也没有实际体验这样痛,这样难堪。

“表妹……”。谢韵还想说什么,春玲却已经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谢家。

“哎……”。谢母长叹,希望这两孩子不要从此生了嫌忌。

“娘,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春玲哭的那么伤心,她真的于心不忍。

“韵儿你没错,错只错在这阴差阳错”。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韵儿与小玲本该是一对很好的表姐妹又怎么会有如今这事,说来说去,错得最多的是她,她不止对不起小玲更对不起女儿。

那时老爷走了大半年,她眼看就要生产,但谢家的人却借口房屋分配的事找上门来,导致她早产。

谢家族人这般无情,她在生了韵儿后就考虑了种种,如果跟外面的人说了韵儿是女的,那谢家将再无她们母女二人容身之地。

这房子也会被家族的人收回去的,她不甘心,如今想来当初的毅然决然并无错,只是韵儿何其无辜,终是让她受了罪,一个女孩子被她硬生生的当成男儿养,甚至在满十三岁后,就开始分担起家庭的责任。

如今已然十八了,正常的姑娘十三就已经开始找婆家了,韵儿这般年纪就是她也已经嫁了老爷,谢母想到这些,心中更是悲伤不已,她,耽误了韵儿一辈子。

“韵儿,可怪过为娘”。谢母拉着谢韵因为常年累月握笔而变粗的手,眼泪汪汪的问了一句。

“娘,你怎么了”?谢韵最受不了女的哭,虽然她自己也是女的,不过她没有多少生为女人的直觉,所以她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家娘亲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哭成了这样。

“没事没事”。她又犯轴了,韵儿心思单纯,从来只管眼前之事,她又何必说这些让她为难呢。

心情平复下来,谢母这才看见谢韵身边的两个包裹,这孩子,这是视表妹为洪水猛兽了吗,准备的那么齐全。

“娘”。谢韵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谢母,拿着包裹的手也是不自觉的往身后藏,殊不知这更加欲盖弥彰。

“别藏了,娘都看见了,你呀,到书院可得好好听夫子的话”。

“娘,我会的,您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孩儿担心”。

“噗呲,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放心放心,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几天怕什么”。谢母半开玩笑的推着谢韵出了院子,只觉得自家闺女哪哪都是好的。

“是,那娘我先走了”。她昨晚才发现原来娘不年轻了,鬓边都长了白发,所以她才会如此担忧。

“好,去吧”。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书院离这里不远,谢母还是目送谢韵到转角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了屋子。

沿途并没有什么风景,都是从小看到大的房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心境,唯有心境开阔者,方能有良好的态度对待人生百态。

晨起并没有什么人,谢韵就这样一路脚步不停的直达了书院,此时天还微亮,夫子还未起床,她索性就这么坐在门沿上,拿起史记熟读了起来。

她如今堪堪看到史记中的孔子世家《韦编三绝》虽不说全部能懂,起码能看个囫囵吞枣,再加上那位不知名的仁兄在一旁写的注解,谢韵只觉得看起来事半功倍,比起之前快了不少。

待谢韵将要看完这一小篇幅时,门童已经将大门敞开了,她还是得去跟夫子说说,让她在一旁的学舍旁住下,银钱上夫子自由定论,她如今还是想着先住下为妙,谢韵记得学舍那边也没什么空房间了,只怕是要与人一起住了。

虽说这样会不便了一些,但也只有晚上睡那么一会,谢韵并不是很计较这点。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却与那司徒俊文分配到了一起,那平日里有些高不可攀的学霸,就这么坐在她对面的床铺上,倒是让谢韵有些意外。

只是这意外并不让人讨厌就是了。

“司徒兄,有礼了”。

“谢兄有礼”。

两人端得一个礼尚往来,便各自做各自的事了,只是当谢韵拿起史记,司徒俊文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不同,似乎是有些惊讶。

不过这惊讶也只是一小会,于他而言,那本史记虽说是他花费了心血注解的,但如今已落入他人之手,就算是心疼那也别无他法。

待有空还是要问上一问……

问此书怎会在他之手?

问此书……哎,难道还能问说是否是你窃了此书吗?如何开得了口。

要说他这本史记丢得时间也不算太短,要真是谢韵偷窃了他的书,他今日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拿出?

着实令人费解。

谢韵哪知司徒俊文在看到这本书后生了一大堆的感想,甚至怀疑上她犯了偷窃之罪,读书之人最忌讳行窃,假若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被人诬陷,那可不算小事。

所以就算司徒有怀疑也不会傻愣愣的直接说出口,但两人一寝,开头就如此,往后估计也会闹点不愉快就是了,且看吧。

不理那些未知的,谢韵如今算是沉浸下去了,如今一更响起,再不睡可就要熬到三更半夜了。平日里在家她就是习惯晚睡的,可考虑到司徒俊文的感受,谢韵还是忍着心头的不舍放下了书。毕竟离考举的时间真的不远了,她就算挑灯夜读也未必能看完夫子所列出的那些书,只能在午休和吃饭时间上下手了。

一夜无眠,谢韵抖了抖身上的衣袍,如今这天不热,她昨晚也就将就的睡了过去,抬头一看对面司徒兄还睡得迷糊,正踌躇着要不要叫起他,思虑再三还是叫吧,毕竟是同窗。

“司徒兄,司徒兄”。谢韵轻声叫了两句,眼看有点反应了,索性又接着叫了起来,直到第五次叫才把熟睡的司徒叫了起来。

迷迷瞪瞪的,司徒俊文看清了来人,心里不禁有些火大,殊不知他最有起床气,以前这屋子只住了他一个,现在冷不丁的多了一人,昨晚翻来覆去的也没能睡好,直到天亮才睡了过去,才那么一会,这人实在没有眼色!

“劳烦谢兄了”。心里不喜,但因着平常就不怎么会对人发火,索性忍了下来,有礼的道了声谢,两人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无烦”。

司徒看谢韵已经准备齐全了,心里也颇有些着急,手下动作一快,不免手忙脚乱,等终于收拾整齐,一盏茶时间也过了。

“谢兄,可以了”。一句话说的有些气喘吁吁,倒是比平常在学堂里看到时多了丝烟火气。

相对于他,谢韵就显得十分悠闲了,毕竟再叫上司徒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完了,要不是看时间接近了,谢韵也不会做这烂好人,让人心里埋怨。

“司徒兄,走吧”。

两人难得一同上学堂,倒也挣了不少关注度,司徒俊文还好,平日里就是耀眼的存在,可苦了谢韵,若是平常她绝对不会离这光芒如此之近,她早就一声不吭跑后面当小透明去了,偏得一起过来的,也不好自己一个人独走,只好把书拿得高高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走的颇为辛苦。

司徒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谢韵,以前就只是点头之交,如今虽然怀疑他偷了书,但到底没有证据,所以对谢韵的观感就只剩不讨厌,如今,这样看他吃瘪,倒是有趣极了。

好在夫子不到一会就来了,大家也就不敢在喧哗,都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安心听讲。

谢韵也终于解脱了,方才那样,实在是令她十分难受,心脏都仿佛要跳拖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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