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剡也并非是全无警惕,只不过这些日子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全都给灌在脑子里。
就这样想着,就这样解释着,这处的环境倒是清净,无人喧闹,也算是个好去处了。
不过,怎的自进宫以来,还未碰着过这后宫中的一位妃子,是人不都说眼前枕边的这位皇帝“荒淫无度”吗?这倒是真就奇了怪。
还总在这处耗着,自个儿打小清净惯了,还倒真就不习惯,感觉被人监视着,当真是不好受。
压在身上的胳膊抬了起来,又把自己翻了个身,面朝着那人,刚才睡醒的眼眸中,却还是带着平日里的冷霜,尚无半分慵懒,当真这就是帝王之姿吗?
抬手伸向额间,拨开杂乱铺在额上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温和的手掌附在上面,指尖摩挲着角落处的一块肌肤,
“这是哪里弄得?成婚那日还未曾见过。”
先是愣了下,是为这番动作,并非为的是这句话,“这疤……,早些时候了,不是这几日,那日只因是脂粉盖住了。”这看上去就不是新添的,何须再问。
“你倒是该后悔,若要是长在明眼的地方,也倒是无需在那群女人中拔得头筹,耗死在这深墙大院里也就罢了。”说话间慢慢凑近,那人的气息全倒是喷着在了脸上,灼的似火一般。
“若当真如圣上所言,”易舒啸稍就平缓了气息,接着说,“可是放得了我易家,若是放不得,哪有何须说下这些与我听。”
“你倒是不怕我。”还真就别说,又有趣了些,留在身边这一世,也未尝不可。
“圣上九五之尊,万人敬仰,何能怕之。”若真要是怕了,还会活着受你这般挑弄,早早就还了魂,去了那阴曹地府了。
易舒啸不过是这样想。
“你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可当真是随了那易老东西。”万人都说子随父,如今看来倒也是没错。
“不及父亲。”
“倒还是个懦性子,朕喜欢。”
从进宫的那刻起,易舒啸便将自己化作娈童一类,他是来替易家吃苦的。
“不愠也不恼,正巧合了朕的心意,”伸回手来,坐起身子,“接下来的这几日,朕还接着往你这处来,可要把自己养好了。”
说罢挑弄了几下,便就离了这儿。
“王兄,早些便该来了,恭喜王兄喜得佳人。”这定然不是那位小王爷,来人已有七尺身量。
“路上颠簸了些,怎的王兄连杯酒都不给讨,当真是感情淡了。”若说这位的身份,一言半句倒是说不清。
“去看过你母亲了?早早跑到我这里,是府上不给你酒喝怎的,还到我这里埋怨起来了。”嘴上虽这般说着,但还是给上了酒。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当真是没想到,哥哥竟挑了个男嫂嫂,得是何等绝色,惹得这般。”拿上酒壶,虚跨着步,来到了他王兄这边,直接便坐上了桌子。
“当真是没大没小,还真得让个嬷嬷教你礼仪?”
“若要是早些时候,王兄可看的上我……姐姐。”这一眨眼,李驿彻竟却喝了半壶酒,连那衣襟上也撒了许多。
“阿彻,今日你来也怕不是来说这些的,说些我想听的。”阿彻抢了酒壶过来,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把酒壶又给放了回去。
“王兄怎的这般小气了,连壶酒也要抢,”李驿彻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没酒水了,便抛掉了。
“王兄,这次回来,我可是长了不少本领,”沾了酒的眸子分外迷离,话间含着笑,“王兄可想领教一二?”
“……”派他去,当真是正确的吗?
“呵……,想着祝贺哥哥得了嫂嫂,便说多了,可是莫怪呀。”说话间,便附身爬在他这位皇帝哥哥肩头,还打了个酒嗝儿,这段让底下的小丫鬟听去,无一个不被惹得脸红的。
“王兄,你可知……我们那位钟丞是如何的不老实吗,就光是我这回京的路上,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声量逐渐降低,眼中刚刚的情媚之色化作狠意。
“李驿彻,你也够不老实的,撒手。”这边要扯,那边便抱的更紧了。
总归是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下死手,只轻轻的扯着。
“我不,小时候我也是这般抱着的,如今怎么就不行,”死死不肯撒手,一派撒娇讨赏的模样,“怎的,当真应了那句,‘娶了媳妇,忘了兄弟’?”随即又逼问道,“皇兄还未告我,这半年来想没想驿儿?”
“胡蛮首领这些年来,一直跟太后联系着,从我打听的消息来看,这回是要动真格的,”服了服身子,撩散了头发,“王兄,你今日可是有空,带我去你那寝宫里转转……”还真就拉长了尾音。
“为何非得去那寝宫里,在这里有何尝不可呢?”挑弄的声音惹得座下的宫女们一阵羞,又不敢抬头看。
“可他们还在这儿呢,”扭过头来,伸出一只手指,娇嗫着愠道,“算了,王兄还要他们服侍呢,那臣弟……”
“还不退下!”早早逃了这是非之地,也是好。屋里的其他人都赶忙退了出去。临走还听着句“皇兄……啊……别那么猴急……额”
带上了门,临剡还抱着他这位“美人”去了偏殿,才刚到了床上,便就丢了下去,“诶,就算真被那位皇嫂嫂吸住了,也不用这样待你皇弟吧,我可是坐了五六天的马车呢!”
“疼啊?李驿彻!又从哪里学的这些狐媚子东西,赶早给我改邪归正,听见了没!”上去就揪住了耳朵。
“哎,我怎么摊上你这个皇兄……”给你干活儿一分钱不收,你还不乐意起来了。
“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皇兄,你能不能别像小时候一样,总揪我耳朵了,跟训小孩子似的,我可比你那位小媳妇还大呢!”李驿彻掀开被子就要躺进去。
“你还说不说了,怎么还要睡下了?”看着他这个“没长大”的宗室兄弟,真的是,哎……
“我困不行啊,再说,外边的人不就以为是睡觉嘛,我做戏得做全套啊。”说罢李驿彻就先入为主,躺下了,香甜甜的打算做个美梦。
“此番南巡,可是遇到过什么人?”
“可还是我的皇兄,且让我好好睡会儿罢,这都到什么时辰了!”李驿彻心里虚,佯装生了气要睡觉。
临剡低笑,没再去问他,自顾自地看起了那堆在案牍上的奏章,可惜,这勤政爱民的模样,旁人是看不见的。
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天色渐渐昏了,殿内被悉心地点上了烛火,皇帝还在熬着眼看奏折,李驿彻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而后枕在铺散的墨发下,闭着眼睛,用不大不小恰能叫临剡听见的话,说道,“我在北疆常见大漠里的狼趁着夜里,将那拴在外边的马匹吃得血淋淋的,也常听见那狼群的嘶鸣,但那狼晾在外面的獠牙却不是最让人怕的,而是狼群在你未察觉的时候将你围困,六狼将你厮扯为碎片,反观这中原,狼倒是不多见,可是这狗却是多的很,皇兄,莫要叫这恶犬咬着了才好。”
临剡手顿了顿,将奏章缓缓放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