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雷鹿希吗，莫也寒微瞄一眼女孩，心中产生莫名的异样，也没放在心上，看完后就将笔记本递了回去。
忽然，莫也寒感到从脑袋传来的一股刺痛，那一刻仿佛灵魂都被贯穿出去了，眼神也随着恍惚了一下。
嘶，这股痛觉是怎么回事，莫也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股痛楚让他有些难以自制，以至于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刚想再做些什么的雷鹿希看到他眼角边流下了几滴泪，神情也变得不对，犹豫了一下后伸手过去想要轻拍他的肩膀询问他怎么了，这时莫也寒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抬起头看着她。
发现他又没事了，雷鹿希感到奇怪之余也很高兴，但莫也寒的诡异的右眼却让她心中一惊。
只见此时莫也寒坐在病床上，脸上的绷带也被之前的护士摘下了，令人惊讶的是，经历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莫也寒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谈得上发生过车祸的严重伤口，仅仅只是在耳边的一块皮肤上有一小处细小的伤口。
雷鹿希嘴唇蠕动，小声惊叫，明亮的眸子里充满惊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事物。
周围人也被雷鹿希的惊呼吸引，而纷纷将视线移向莫也寒这边来，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了事情。
莫也寒自然察觉到雷鹿希和其他人的异样，虽然他一向神经大条，但附近的人的目光实在是太炽烈了，是我的眼睛怎么了？莫也寒目光略微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神惊恐的雷鹿希，对她的表情感到不解。
他心里咯更一下，急忙随手从病床边的方桌上抓住一块小镜子，当他的脸在镜面显现出来的时候，莫也寒的瞳孔骤然放大，镜面里，反射出他的那只眼睛，那只正冒着淡淡血红色红光的瞳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很明显根本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瞳孔，尽管莫也寒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一瘆人的景象震惊到了。
仔细端详一番后，莫也寒发现自己血色瞳孔与冥神，缓慢姐以及迟钝他们的眼睛很像，无一例外都是血红色的，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两只眼睛的瞳孔都是深切的血红色，如同红玛瑙石块，而自己却只有右眼的瞳孔才是血红色的，不仅如此，就连瞳孔颜色深浅都没有他们的深切，显得若有若无的。
难道这就是复活的代价？莫也寒不禁对此产生了怀疑，莫也寒低头瞥了周围人几眼，却发现周围的人只是稍微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兴趣缺缺地转回头继续做各自的事情，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冷场后，病房里又恢复热闹的气氛。莫也寒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看样子，好像他们并没有发觉莫也寒那只非人的右眼。不，或许普通人压根就看不到冥神海拉赐予他的神权，这么说，这只奇怪的右眼也是属于神权的一部分了，到现在他还是没搞懂冥神为什么这么做，也没弄懂这死神的职位究竟是什么。
不过幸好这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女孩貌似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依照缓慢姐之前警告他绝不能暴露身份的事情来看，百分之百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很不妙，好不容易才从死神手上逃出来，呃，好像我现在就是半个死神了，怎么都好，活着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深红的右眼现象隐藏起来，说来也奇怪，当莫也寒心中这么希望着，似乎真的愿望实现一样，令人不安的红瞳随之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右眼的瞳色有重新回到了他原属于的黑色。
……
埃琉德尼尔宫殿内，冥神海拉现身在宫殿王座旁，不过她并没有像之前端坐在王座上，而是面色静默地站在旁边，较长的台阶下，她的两位专属仆人迟钝和缓慢都不在场，只有一个样貌奇特的人恭敬地侍立在阶梯之下。
“真令人惊讶，您竟然会选择那个人类作为您的亲命属下。”他的头发冒绿色的火焰，高达数丈，像蜡烛一样燃烧。他的两只眼睛十分狭长，一个生在顶门上，一个长在下巴上，形状怪异，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半月形。
“这对一个小小人类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啊。”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语气听起来略有不同。
面对夜叉丝毫不客气的态度，冥神海拉视若无睹，背对着他冷淡道：
“这并不是我意思，我只是按照那位的意愿行事而已。”
“这世界上唯一公平的是每个人都会死亡。”夜叉仰首注视着冥神海拉的背影道，“您不能，谁都没有权力主掌决定他人的生死，包括让一个连外表价值都看不出来的普通人类无缘无故复活重生。”
“可惜对于有些人来说，人间才是真正的地狱。”海拉面无表情说道。“更何况，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行事。”
“您可知道这件事给这片地区的管理者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吗？“夜叉的脸上明显没有丝毫面对上位神该有的恐惧和不安，反而因为冥神海拉的话微微恼怒，长着锋利尖爪的手掌合拢成拳头，极具威胁的模样。
“我相信那位的判断，他是对的。”海拉缓缓转过身面向夜叉，语气中不含任何感情。
这位冥神再一次强调了那个人，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和夜叉所属的阵营关系有些紧张。听到这段无厘头的话和多次出现的那位，夜叉微眯着眼凝视着冥神海拉的面庞，少女面若冰霜，态度异常强硬坚定。
沉默良久，历经心中反复挣扎思考后，夜叉最终还是做出让步，他清楚一个小小的夜叉无论如何都是赢不了一位真正的神的，这一点他有清醒的自我认知，“我希望您的做法不会让那位大人失望。”
接着，他单手按着胸口，姿势略僵硬地向着冥神海拉行礼，就算再落魄，她毕竟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即使夜叉心里十分不愿意承认这位完全不同于自家大人的冥神，但还是在离去之际给予了她足够的敬意。
而海拉只是冷眼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既没有为这位其他地方的使者送别也没有说话。
夜叉也没有恼怒，在原地化作片片碎光消失在宫殿中。
待夜叉绿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埃琉德尼尔宫殿，她转身迈出少女的小步子，两三步便走到足有近十米距离的王座上，空出一只手托着脸颊。犹如纯色红玛瑙宝石的眼眸透过宫殿上空，稍有凝滞地望向水面一般的半空，冷冽的视线恍然间穿过了这片暗黑的空间。
这个小地方是不是太黑了一点，冥神海拉稍稍晃脑袋看了看四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想。
……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莫也寒经过和文弱女孩雷鹿希一场单方面对话和劝诫后，她终于向莫也寒允诺绝不将他的怪状说出去，当莫也寒被问到理由时，他装作认真思考，一脸严肃正经地对雷鹿希说，自己的怪事不能给无关的人带来不便和麻烦，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莫也寒这套略显拙劣的说辞唬住了，真的相信他的话而点头答应，这样骗女孩子好吗，莫也寒心中不禁产生些许罪恶感，不过他又马上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因为他又想起来就是眼前这个样子无辜的女孩才导致这一切荒谬事情的发生。
至于雷鹿希在小本子上问到他的右眼为什么是红色的，莫也寒想了一下，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写在本子上，就这样说出来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得过红眼病呢，你最好少靠近我，会传染。”
对此，雷鹿希单纯地表现出同情，根本没有怀疑莫也寒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问了他自己擅自问这些问题他会不会感到困扰，甚至还鼓励他早日找到办法康复，倒是莫也寒被她的热情关怀照耀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的话，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为了守住身份而撒谎也只觉得是小事，更何况是关乎自己活下去的关键。
真是一个滥好人，莫也寒心想道。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倒是很愿意和这个举止动人的女孩说说话什么的，但现在的他无疑遇到了许多未知，和陌生人牵扯太多肯定会影响到他们，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想马上出院找缓慢姐他们了解更多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莫也寒自嘲一笑，倒不是他工作打工的积极性强烈，任谁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家伙盯上又被强制拉入伙都会觉得不安吧。
把她打发走吧，就这么办，莫也寒打定主意，“我已经没事了，至今为止，劳烦你照顾我，我很感谢你。”莫也寒这么说着，弯着背向雷鹿希微微低下脑袋以示感谢。
雷鹿希一下子慌张起来，拼命摇头连忙摆手推脱，朴素但精巧的脸上飘过红云，这幅模样落在他眼里，莫也寒心中微动，这个样子也太犯规了吧。
我只是尽到最低责任而已，相比起莫先生救了我这件事十分微不足道，她在小本子上这么写道。意料之中的谦虚有礼，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你趟这趟混水了，不然我为数不足的良心百分百会不安的。
莫也寒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雷鹿希的眼睛说道：“雷鹿希，你可以离开了，现在我已经差不多康复了。”
似乎是根本没料到莫也寒会这么说，这个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是高中生吧，”莫也寒没给她回答的时间，又问了一句，雷鹿希点点头，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
“我想那会耽误你的学习，而且，过了这么久没到学校，你的同学老师和家人也会担心你吧，你想让他们担忧吗？”莫也寒说道。
听到这话，至今见到的文雅的雷鹿希脸上暗淡下来，莫也寒往她脸上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认为刚才的话起到了作用，接着又说：“不过，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说着，莫也寒从旁边的白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礼貌，可以和我交换联系方式，改天来医院看望我一次就可以了。”这是另一个让她离开的方法，虽然可能我早就已经出院不见了。
这样也行吗？莫先生。她脸上露出不确定的神色。
“嗯。”莫也寒点头道。“你也可以不来，都是你的自由，其他人无法阻拦你。”
她用力地点了两三下头，最终同意了莫也寒的提议，在离开前她郑重其事地向莫也寒致谢道别，莫也寒当然也接受下来了。
目送雷鹿希的背影离开病房门后，莫也寒重新躺回病床靠背上，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病床上天花板，忽然他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是猛地在床上直挺起来。
医药费付了没？抢救医药费可是很贵的，穷得叮当响的自己是绝对付不起的。莫也寒把护士喊来，护士抬起眼皮，很没精神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刚才那个女孩已经付完所有的费用了。”说完也没管他怎么想，继续填写手上的表格去了，看起来这里的人都很忙碌。
总之先想想怎么回学校吧。
这样想着，莫也寒忽然想到一个人，一个自己同宿舍的同学。
拿起手机立刻给他拨去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就有一道慵懒的男性的嗓音：“喂。”
无精打采的，好像没有发现是莫也寒给他打的电话。
“是我。”莫也寒压着嗓子，同时嘴凑近听筒的地方说道。
“噢，原来是莫哥啊，怎么了，有空给我打电话，张雯追到手了没有？”电话那头认出了莫也寒，随后传来明显的调侃和好奇。
莫也寒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克制自己心中的郁闷，说：
“别管那个事了，杨萧何，快到医院接我一下。”
“诶？怎么回事，告个白还把自己整到医院去了，噢，我忘了，张雯她是柔道社的，还是9段的高手王牌，你不会告白时耍了什么小动作惹怒了她，被她几脚踢伤了吧？”杨萧何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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