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无忧与子宴早有准备,当他折一朵花放于酒馆门前的大缸时便是接头信号,酒馆的人见信号很快将消息汇报给了子宴,他就知道花无忧没这么容易死,正所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异地再次相见的两人没有激动得拥抱而泪流满面,而是对坐桌前冷静地分析这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联系。
当子宴听闻花无忧竟经历了如此命悬一线的危机时,不禁埋怨起来,“你应该多带些侍卫的,实在不行应该带上那个人的。”
花无忧则一副淡定的样子,“你放心,我知道我死不了。”
子宴十分惊讶,“你说什么,你难道还有后手?”
花无忧摇摇头,“并不是,而是我知道有人不想我死。”
“何人?”
花无忧也是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我感觉我的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而且每每有危险时他就会出现,但我从来没有看清他的面目,但我知道他一直在。”
子宴听了却很是生气,“你的意思是你在赌那个人会出现然后救你一命,你怎可如此鲁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真是荒谬!”
花无忧却反而笑着说:“可我现在在不是好好活着吗?我赌对了。”
子宴自知他的性子没有再争执下去,“好,算你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但下次我说什么都不同意将你的安危寄托在这上面,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求那个人。”
花无忧拉住子宴,“好了,听你的就是,记住,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扰那个人。”
两个人这回到刚才的话题,很可惜接下来的一番分析却没有一丝头绪,或者说找不出其中的联系。如果非要说有线索,那就是十五年前的杀手再一次出现了,而他也险些命丧这些人之手,而后来救他的人为什么要说“小心太子”,而那些人的身份又是什么?
花无忧虽然没见到碧雨亭救他的人的真面目,但花无忧却总是有一种熟悉感,他仔细回想着一切,未久,脑海中终于浮现了答案,原来是那柄剑。
早在靖隋三州时,有一次他深入敌营却不成想中了埋伏,那时他前后被围,几乎就要被活活困死时,有一支轻骑出现在了敌军之后为其杀出了一条血路,为首之人便是持着这柄蛟龙剑。
那时花无忧还问过他一个问题——你们是谁的麾下?
那人只是浅浅回答:“我们不属于任何人。”
子宴听到此十分惊讶,因为他都不曾知道此事,因为那是花无忧的一个梦魇,那一次的失败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次失败,无数个噩梦里他都会梦到那些因为他判断失误而惨死的将士。
不管怎么说他救过花无忧好几次,那他的话应该可信,所以一切的破局或许应该从调查太子开始。两人商量完毕由子宴开始着手调查太子和其身边之人,而花无忧则秘密去了一个地方。
出了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一前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旧院子,说是旧院子却未落了灰尘,只是这里的陈设看起来都是先前的东西,想来是怀旧的人才会留着。
走在前头的人立于大厅之前,朝着前方凝视许久,原来那是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先爱妃沐紫涵之灵位,而那沐紫涵正是已故的浔妃。
当年浔妃心甘情愿替他挡那一箭,他这才有了现如今的万里江山,可他并不是贪图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是贪生怕死而苟活于世,只是他答应了她,那是她最后的心愿啊。
一死了此生很简单,可活着却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被误解,被怨恨,被猜忌,还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就都由我来抗吧。
朕和寡人这些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称谓无不是将在位之人推向同一个深渊,高处不胜寒,高处的孤独寂寞谁人懂?
每每于此圣上都会黯然失色,一旁的高荻还是那几句,“先者以逝,幸者当节哀啊,浔妃娘娘在的话一定也不想看到陛下你因此而悲痛……”
“高荻,你说忧儿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高荻不假思索,“会向陛下细说这些年在靖隋三州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所立的种种大功。”
圣上直摇头,“非也非也!”
“那是述说离开皇宫这些年对皇宫的思念之情。”
“还是不对。”
高荻一时犯了迷糊,“恕老奴愚笨,实在是猜不到三殿下会说何?”
“他定会责问我这些年是否只知享受这帝王之尊,而全然忘记了他母妃是为谁而死?他定会怨恨我这些年从未有所作为,哪怕是装个样子。”
高荻这下倒是不迷糊了,“三殿下终有一日会知道陛下你的难处的。”
圣上仿佛被这番话点醒,语气激动而放声,“对,他终有一日会明白的,这就是命运,谁也逃不掉的命运。”
圣上又念着那几句不知哪听来的诗,“花倚夜香初阑干,晓尽神君恨相晚,凭见天阁影形单,梦入江池无人拦,梦入江池无人拦啊……”
十五年后再回到皇城,花无忧最想去的地方除了这里又还会是哪里呢,曾经的太子府如今已经改为无忧阁,曾经这里有他和母妃的一切,可物是人非自古愁,就是他如今也只能远远的望一望这个称为家的地方。
那时候他和母妃在府里追逐,在书房里同先生读书,在父皇那讨赐品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可惜没有如果。
府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其实现在这和一座空城并无两样,除了留在在打扫府邸的几个下人,并没有人住在其中。
花无忧没有打算走进去,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他希望他踏进这里的时候是另一番情景。
这么多年他再次站在这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仇人一一手刃,此后他随波逐流也好,粉身碎骨也好,他完全不在乎。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如今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别人安排好的足迹之上,他不会知道他所要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但一切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中途停下。
其实谁又何尝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那重要吗,重要的是先好好的活下去。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论是非对错,怀古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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