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各自都揣着各自的秘密

某日晌午,东方苏捂着刺痛的脑袋睁开了双眼,望着陌生的屋子,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恐惧感,在预期的时间线内,她理应不再有所痛觉,但此时此刻,一股酸痛感由身体四处传输到大脑中枢,昏沉的脑袋隐约记得他——名为方竹。

东方苏撑起疲惫的身躯盘坐在床上,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望着自己身上完全愈合的伤口有些诧异,但低头看见已被更迭的衣衫和被擦拭干净的体肤心揣不安。

“咚咚咚”

忽然门被敲响,东方苏下意识的钻进被窝里,片刻后门便被推开了,东方苏眯着眼看见一个小女孩端着几杯刺鼻的液体走到床旁。

“姐姐,你醒了吗?该喝药了。”女孩轻轻推了推东方苏,见其不见反应便熟练的喂她喝起了药。

这药不仅刺激嗅觉,还能做同时刺激和麻痹味觉,东方苏为了不在脸上表现出苦涩攥紧了床单,但依旧皱紧眉头。

喝完便感到咽喉有火燎般的灼痛,胃有刀刮般的绞痛,绞痛逐渐遍布全身,即使等到女孩离开,东方苏也依旧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渐渐消散,但东方苏早已汗出如浆,她捂着心脏喘着粗气,这般痛感让她再次陷入绝望,以往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涌现。

东方苏的记忆开始变得混乱,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眼前也开始出现了幻觉,她感觉天在慢慢变暗,可见度也在降低,墙壁四处也布满了血迹。

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逃,逃回忆梦亭,那个无人靠近的忆梦亭,那个护她周全的庇护所,即使是妖魔护她,她也觉得亲近。

在床上缓了许久,便拖着身子下来床,疲惫的双腿拖着沉重的身躯,走的有点踉跄,有些趔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刺痛。

刚打开一条门缝却看见方竹正侧对着自己看着书,她像是丢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瘫坐在地上。

方竹闻声放下书走向门口,“姑娘可是醒了?”

恐惧使东方苏顾不上刺痛,疯狂向后退去,直至靠着墙角,她捂着头嘴里不断道着歉,站在门前的方竹在她眼里犹如一个手握沾染鲜血匕首的屠夫,又如同一个食人的妖,眼神血腥空洞,又像披着羊皮的肢解变态,嘴角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姑娘你怎么了?”方竹见东方苏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忙快步走去。

“停下!不要过来!”

“姑娘……”

“我叫你停下!”东方苏挤出混声的力量嘶吼道,她眼眶略显红润。

“姑娘,你还记得在下吗?在下方竹,前几日在忆梦亭救了姑娘。”方竹妥协的站在原地,但伴随着语言在一寸一寸的迈进。

“方——竹?”

方才喂药的女孩也闻声赶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方竹拦住。

“对啊姑娘,你再仔细回忆回忆?”

方竹语气变得很柔和,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慢慢走到东方苏跟前,他缓缓蹲下正要伸手安慰东方苏时却被其一把推开,但有些软绵绵的,方竹不顾她反抗缓缓将其埋在自己的怀里。

“姑娘别怕,这儿没人会对姑娘居心叵测……”

方竹说了很多,东方苏也缓缓平静下来,以往的记忆忽然涌现出来。

但却不是几日前的记忆,像是几年前的记忆,但更像是几十年前的。

在记忆中的自己同样窝在墙角哭泣,不过不像现在这般狼狈,自己华冠丽服,肌肤稚白,抹眼泪的双手也显得幼小肥嫩,东方苏记不清自己为何而哭泣,只感到油然而生的委屈。

等到哭累了便依着墙睡着了,再一睁眼,天变得阴沉,树叶在空中摇曳与虫鸣相交显得愈加阴森,不久便又哭了,这次不仅仅是委屈,还掺杂着恐惧。

片刻后,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个男孩,他脸上挂着童真的笑容,模糊的记忆让东方苏记不清他说了什么,但还能隐约分辨几字。

“我……方竹……,是……方家……人,你呢?”

见东方苏继续哭泣,男孩便缓缓抱住了东方苏。

东方苏记不清他的脸,但他语气柔和,胸膛温暖,就犹如此时此刻方竹抱着自己一样。

“方——竹?”

前一秒还在用力敲打着方竹的东方苏渐渐回复了神智,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拽着方竹的衣领哭了,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哭声中隐埋的是对世界的恐惧。

东方苏身体蜷缩着,头埋在方竹怀里,泪沾湿了方竹的衣服,方竹没有说慰勉的话,任凭东方苏在怀里哭泣撕扯,他仅仅抚摸着东方苏的头,悲伤似乎麻痹了她的痛感。

片刻后,东方苏仅剩下了淡淡抽泣,她看着方竹身上被自己染湿的衣衫感到有些丢人,红着脸埋在方竹怀里,抛去先前的记忆,两人明明相识不到一天。

“姑娘可感觉好些?”方竹见东方苏只剩下抽泣便发声问道。

“嗯——”东方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应道。

“那姑娘最好还是到床上歇息着的较好,有什么需求大可叫在下或瑾萤。”方竹指了指身后的女孩,“我先把姑娘放回……”

“就这样!”东方苏酥弱的说道,“就这样再让我靠会儿。”

方竹犹豫了片刻,便抱的更紧了,片刻的安逸让东方苏渐渐放下警觉,朦胧之间便睡着了。

方竹将其放上床,并把了一下脉搏,得知与原先无异便安然退去,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名为瑾萤的女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竹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已经醒了,所以就像往常喂了药我就出来了……”

瑾萤衣着青裙,比方竹矮上了大半个头,脸上没有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孩子气,显得格外成熟,此时她正低着头扭捏的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乞求原谅的样子。

“没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方竹摸了摸瑾萤的头笑了笑,“你去忙你的吧。”

瑾萤低声应了一下,便跑到书桌边坐下,练起了字。

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瑾萤称其为哥哥,方竹也语气柔和,可谁曾想两人流淌着各异的血脉,两人相识几日,两人有主有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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