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x市市医院中,穿着白大褂的人行走匆匆,医院中充满了声音,和各色各样的人,有在墙角痛哭的,有着急随着医生走的,也有笑着哭的,有满脸写着感激向医生鞠躬的,也有与医生争吵的,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理由来到医院。
而施月,则坐在医院的走廊中,看着这一切,放空大脑,像是什么都没在想,又像什么都在想,注视许久直至眼睛干涩,施月闭上了无神的双眼,听着周围嘈杂繁多的声音。
王权从车中下来向医院走去,而当王权走到二楼时,看到在椅子上躺着的施月,随着靠近,她看到施月紧闭双眼,惨白的白大褂上有着点点血迹,显得格外突兀,施月的一只手缓缓搭在了双眼上。
施月听到王权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两人久久无语,王权姣好的眉形蹙成了担忧的模样,随后缓了缓声音面容隐着她的担忧,从包中掏出了一个保温杯和一板药递给施月,故作轻松的对施月说“我的祖宗欸,咱大老远的从剧院赶过来给你送药送水的,你倒好,在椅子上笔直地躺着休息,快把你的药拿走,保温杯里的热水喝完后,把杯子给我带回来啊。”
施月挪开了手坐起来,没了手的遮挡她那苍白的脸露了出来,随后她拿走王权手中的杯子和药,取出药片,含到嘴中,药片混着热水被施月咽下,毫无血色的唇因热水这才显得有些颜色。
满嘴的苦,药片的苦味后知后觉的从舌尖曼上舌根让施月不禁多喝了几口热水,待苦意褪去后,施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摆着求饶的姿态笑着对王权说道“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烧了,这也是个预料之外的事啦,今天晚上请你吃大餐弥补一下,怎么样?”
“别别,您现在可是个病原体,可别再祸害我了,请客这事还是等到你这重感冒退了再请吧,我还得赶紧回剧院呢,你记得按时吃药啊,别忘了请假“施大医生”。”说完这句话王权就急着转身走出了医院。
施月望向王权离开的方向,双眼失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名护士过来对施月说“施医生,主任叫你。”施月看着她缓缓眨了眼,回了神,淡淡的回她“知道了。”护士似乎早已习惯施月的这样的语调,说完便去忙了。
施月站起身,拍了拍带着点点血迹的白大褂上的褶皱,拿起自己的物品,朝着主任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施月伸出手去敲主任的门,但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住,漂亮的眼眸中有着犹豫,似乎下定决心般,终于敲了那扇门。
“进来吧。”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主任。”施月脸上淡淡的表情,站在办公桌的前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大约四五十的年纪,一副黑框眼镜下是和善的眼睛,对着施月并没有上司的严肃,只有对小辈的和蔼。
“小施啊,你在医院里也干了很久了,从不无故请假,什么急诊都是你来,也别太拼啦,你看你,20多岁的小年轻,眼神却像迟暮的老人,虽然这职业是你父母希望的,但我也不得不说,你也得顾着自己呀。”主任说这话时,眼神透出对施月的担忧。
“知道的主任,我会注意的。”施月还是简洁地回答。
主任听着施月的回答,无奈的说“好了,这次叫你来,主要是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医院想要出一些人去写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出一本小手册,这事我想交给你做,顺便让你休息个10多天的,你看怎么样?”。
施月听了这话,低垂了目光,眉头轻皱,思考片阵答到“嗯,好的主任。”
“你也要重视一下内容,这是要发给市民的,上面也是有点重视的,不过你也不用写多,憋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内容简短精略就好,从今天就开始吧。”施月还是只说了一句好的。主任看到她的反应,也只是在她转过身后摇了摇头。
走出主任的办公室,施月停在门口,轻叹一口气,低头望着医院的地板,似是思索着什么,抬起头走过医院的走廊,看着经过的医院的一扇扇门,施月的眼里只剩下一望无际满眼的白,而施月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像是逃离“白色”牢笼。
走出医院,施月望着明媚晴朗的天空,用手挡了挡晃眼的阳光,突然施月感觉一阵的晕眩,她轻轻摇摇头,好似这样就能让晕眩退却,稳了稳脚步,施月放下遮阳的手,向前走去。
在路上拦下出租,坐在出租上。司机问“去哪啊?”
施月一时回答不上,她许久未在白天下班休息了,夜晚下班后,她常常是孤身回家睡到第二天后,再继续去上班的,在这时问她要去哪,她也回答不上,毕竟现在她也并不想回到家中,但她也没有地方可去的。
不知怎么,她脑海竟然浮现出昨日演奏的男子的身影。
司机见施月许久未答不禁忍不住催促“想好了没,我这还要去下一单呢”。
施月开口答道“师傅,那您就绕一圈把我送到剧院吧”。
师傅说“好的,那我就绕一圈吧。”
在出租车上,司机时不时向施月搭话,见她不怎么回话便也没再继续了。
寂静在车中蔓延,施月的清秀的脸庞倒映在车窗上,她还是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而此时她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宽厚的背上背着用黑包装着的大提琴,她虽未看到正脸但她知道那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定那就是他,随着车的移动,他的身影也不见了,但她还是扭转着身子去看他,在彻底不见他后,她才转过身来,轻声说道“第二次了”。
出租车缓慢的停下,施月把钱给了司机师傅,道了声谢后下了车,看着富有设计感洁白多边形轮廓的剧院,她的脚步终于不再是疾步,而是缓缓地走向那。
走进大厅后,施月想起自己并不知道王权的办公室在哪,便给王权打了电话,一番交谈后,施月挂了电话,在大厅处等着王权。
现在正是工作日,剧院大厅里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几乎是没人,看着空旷的音乐大厅,不知为何,施月的心不再像在医院是那样沉重,而是轻松。音乐大厅上方是透明的天窗,阳光透着天窗洒下,可以看到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飞扬。
施月望着天窗外的天空,并未觉得刺眼。她闭上了眼,享受着和煦的暖阳,嗅着充满着阳光味道的空气,而不再是医院中的刺鼻的消毒液的味道。
直到安静的音乐大厅传来,富有节奏沉稳的脚步声,她才睁开了眼,转过身。
却看到沐浴着阳光走来的他,和第一次见到的他一样,他的头发是微卷的,在阳光下显着金色,像是阳光的颜色,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眶,微粉菱形的嘴唇,嘴角是上扬的。他今天穿的不那么正式,只是黑色的裤子,米白色宽松的上衣,没有多余的配饰,宽肩背着用黑包装着的大提琴。
施月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她看着他的眼,而他也看着她。
她想着,这是第三次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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