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意

有一次,我丈夫买了个收音机回来,不到三天,我的小弟来了,他说:“姐,我拿回去听几天。”过了段时间,我母亲来了,说:“收音机听了几天就不响了。”我说:“坏了也给我拿回来。“我母亲说:“不行,你养父很喜欢听,你不要拿回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丈夫回来了,他说:“咱家连个钟表都没有,我给咱买了个钟。”过了几天我的养父来了,他很不客气地说:“你这钟给我吧!叫我看个时间。”就这样,新买的钟表被拿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丈夫回来了,他走进门就问:“家里的钟呢?”我张口没话说了,他很生气,说:“咱这个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咱家里有什么,他就拿什么,咱家庄稼都不要了,给他们帮忙,他从来没给咱家帮过一点忙。”我也觉得娘家太过分了,唉,这样的娘家,能怎么样呢?我真的在丈夫跟前说不起话了。

八零年初,我带着孩子搬到了丈夫所在的矿区。矿区里有些人家开始做生意了。我看有个河南女人在我们矿区卖衣服,我就开始问自己,别人能做生意,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也想做生意了。

有一天三个老乡过来玩,我把做生意的想法说了,她们都说行,还每人借给我50元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拿着借的150元钱,去西安火车站进货了。火车站的商店真大,商店的衣服也很便宜,我看人家买什么衣服我也买什么,天都黑了我才把货进好。到了晚上我把东西放在身底下,在候车室过的夜。

第三天,我就背着大包跑几个矿区去卖,四块钱一件的衣服我卖八块,第四天就全部卖完了。

我回到矿区那个家,把本钱拿出来,还剩下五十元。我把钱还给了三个老乡,就又去进货了。

转眼到了八零年的四月份,我还是经常去西安火车站进货,那时的人思想都很简单,正好赶上改革开放,生意很好做,我想好好干,因为我们家太穷了。

也就是这一年,我又怀孕了,丈夫给我下的命令,他说:“你给我生个女孩子我给你买500个鸡蛋,你如果生下男孩子,那你就不要吃鸡蛋了。”我想生孩子哪能说得准呢?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国王也不能叫他女人,想生什么就生什么。

八一年的农历二月份我生下了小儿子。当天下午我就开始拉肚子,那天晚上就住院了,孩子留在家交由丈夫照顾,他说:“孩子老哭,拉的屎是干的。”我说:“你一定喂奶粉太稠了。”我第三天出院了,在家看孩子、烧饭、洗衣服,生完孩子还没有半个月就出去买菜了。

孩子两个月大时,我去菜市场买菜,手里只有两毛钱。住我家对面的田嫂在市场里卖豆腐脑,我看人家生意很好,就跟田嫂聊天,我说:“我买菜都没钱,很想像你一样做生意赚钱。”当我提及我在母亲家打了好多红薯粉面时,田嫂说:“你可以把你老家的红薯粉拿来做凉粉卖。”我说:“孩子没人看。”她说:“我女儿在家,咱俩家很近,中午可以帮忙去看孩子。”

到了晚上,我把想法跟丈夫说了,他说:“你敢去了?”我不管他怎么说,我想去试试。晚上我把什么都计划好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就出发了,他开始骂我,不让我去,我到了门口外边,他还在骂,直到我走远听不见了。

我到了我母亲家,跟弟媳和母亲说了情况。刚好弟媳的侄子在那玩,弟媳就叫她侄子把我送上了去火车站的汽车。

那时交通很不方便,那袋粉面有九十多斤重,下了汽车到火车站还有5公里。我刚下车看见一个40来岁推个自行车的人,我就问:“师傅,你到火车站吗?”他说:“不到火车站,离那儿还有一段路。”我说:“师傅,你帮帮忙吧。”在路边小店门口,我给那人买了一包烟和一包瓜子,那人说:“你真客气。”然后帮我把粉面弄到了火车上。

在火车上我遇到了矿上的好几个熟人,我心里不再着急了,下了火车还有几里路,那几个熟人轮流帮我把粉面背到了家。

回到矿区的家才下午四点多,天还早着呢。我在家一边看孩子,一边试着做凉粉。

把红薯粉拿回来的第三天,我就做好了一盆凉粉,然后把凉粉调好端到大食堂里去卖,两毛钱一碗,那天是八一年的农历四月四号的中午,很快那盆凉粉就卖完了。那是我第一次卖凉粉,卖了两元八角钱,我特别高兴。

此后,我开始在矿区摆摊卖凉粉。我的摊位旁有个老大伯,每隔两小时我回去给孩子喂奶时,就请他帮忙看摊子。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就经常给大伯帮忙,还把别人送我的江米和小豆,都给那个大伯了,那大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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