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梦——茅草屋
初秋的夜。
一把残月升起在这所坐落于城市西郊的学校上空。西面教学楼前的桂树间一片澄黄,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那摄人心魂的香气越发浓烈地在空气中弥散。诺大的操场一片空旷。
谁也不知道,在沙沙轻响的树冠下、阴影中,站着一个人。
她微眯着双眼,急切地做着深呼吸,嘴角上扬,但似乎又不愿完全闭眼,就好像那漆黑的、摇摆着的树影也是享受的一部分。站了约莫十分钟,她不舍地睁眼看向腕间的手表时,才急急忙忙向南边的宿舍楼跑去。“真晦气,忘了熄灯时间!”
慌忙回到纷乱的宿舍,室友们正吵吵嚷嚷地洗漱,做睡前准备。声音很大、笑声很响,各个音阶同一音调的声音混在一起,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碰撞,甚至有些冲出了宿门,在空旷的走廊里徘徊。
简单迅速地收拾一下,她第一个翻身上床。她不喜欢听这些闲扯。
不知为何,自进入这宿舍的第一天起,她就很厌倦和这帮家伙说话,不是不屑,是好像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似的。说白了,就是她知道的别人不知道,人家感兴趣的,她又恰好一窍不通罢了。
闭紧双眼,室友们的聊天,只让她觉得吵闹。
渐渐地,身边的人声淡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虚空里一声清脆的鸟鸣:“啾啾—,啾啾—”由模糊逐渐清晰起来,猛一睁眼,眼前赫然是那她早已熟悉的地方——一片竹林的边缘。她拨开翠绿的两边,探身前行。竹尽山现,她正置身于一座茅草屋前,虽说顶覆茅草,屋身其实是由敦实光滑的木材修成,似乎是利用了榫卯结构巧妙搭建的。
从外向屋内看,木屋最前部是一条长廊,再向里望,都是清一色的木框窗,分布在木门的的两侧,左右各二。
窗台上一只瓷瓶呈流线型,白里透青,其中浅插一支竹枝,竹叶清脆欲滴,随着身后竹海的浅唱低吟,一阵清风,斜斜地吹着瓶中竹枝吹得上面仅存的一颗晨露“啪嗒”一声,落在长廊的木板上。
长廊边上的木台上,散落着几卷墨迹未干的毛边纸,被一块青石压着,旁边倒着一瓷瓶,微风又起,瓶边的一滴残液散发出的淡淡酒气,在空中弥散,沁人心脾。
站着呆看了一会儿,贺唳熟门熟路地几步跨上台阶,轻叩几下木门就直接拉开,缓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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