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宛云芯站在窗前看着月亮,那月光格外皎洁,从未这么明亮过!顺着月光,她又看见了那个身材纤瘦,线条硬朗却有几分忧郁的男子!一只手夹着烟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一次她抓住机会,快速的往外走去,这两年在文大的“庇护”下,没有人再寻她的麻烦,李姨也已经习惯了她每天去外边椰树下站着也就没有理会。
“景林,是你么?”她站在他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少年掐掉手中的烟,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又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去。那眼神跟第一次见时一样冷漠,但又多了几分成熟。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脸,确认他就是景林!她不知道是因为期待已久的喜悦,还是这两三年来的内疚,泪水不断涌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你的手……是不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已经……你又是怎么来这的?”内心的疑惑太多,不知该从哪里问起。然而景林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一声不吭,多一个字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没有关系,她觉得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很开心了。就这样,两个人在沉默中坐了好久,景林起身离开。
“你还会来么?你住哪里……”她跟在他身后追问。景林还是头也没回,消失在长长的小巷中,她本想跟上去,可是她不能。
自那日起,她每天都会在窗口站着,去椰树下等着。她发现景林总会在每个月特定的几天去椰树下坐着,抽着烟,看着大海,不言不语。于是,她也在那几天往椰树下去,一开始,她只是陪景林坐着。她觉得景林就是这世上她唯一能相信的男人了,虽然他不理会她,但他保护过她,所以她很相信他。
这一天,她比景林先到,还带了几瓶酒,她看着大海就想起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好像都没有逃出过这片海域,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家的方向。她回想,除了没有见过的亲生母亲、可怜她的祖母还有那个七旬老太,景林是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男人。想到这里她内心百感交集,拿起酒瓶大喝起来。景林到时,她已成为泪人。
“你知道么?你救我起来的那一次,我在想活着其实挺好的,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普普通通的活着,摆脱了继母对我的压榨!可是老天从来不善待我!既然让我活了下来,又为什么让人几次三番糟蹋我的身体呢?让我在这肮脏的世间来回折腾!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不救我,我还是个干净的身子!现在好了,要死死不成,想活没脸皮!”兴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把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景林听着觉得她有些忘恩负义,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同情面前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孩。他抢过宛云芯的酒瓶自己闷头喝了起来!
“对不起!我也没曾想你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只是觉得人活着才有盼头!”景林闷声说道。这是景林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跟自己说话,她扭头看着他,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说刚才那些话!
“因为从记事起,周围的邻居都欺负我和母亲,说我是野种是祸星。母亲告诉我,在我出生那年父亲因公事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房子被占,财产被夺,就连祖父母的祖坟都被刨了……三年前母亲在街头离世,她让我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一定要找到父亲,因为只有父亲才能给他们讨回公道!”他说的很平静,可宛云芯听的很揪心。
“对不起!我只是喝了点酒一时难过,才说出那些混账话……”,宛云芯更加愧疚了, “所以,你是在这里等你的父亲么?”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是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在某艘船上出现!”景林看着眼前的大海淡淡的说。
“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么?”宛云芯追问。
“母亲只告诉我他后背有一条很大的伤疤,是年轻时跟人打架砍伤的!”景林说道。
宛云芯怔住了!“你确定么?”
“母亲说过,医生说过那条伤疤好不了,是要跟一辈子的!”景林确定的说。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要是有人来寻我,会惹大麻烦的!”宛云芯头也不回,焦急的回到屋内,关上门坐在镜子前暗自落泪!她回想起第一次被文大欺辱之后,他坐在床头穿衣服时,背上的伤疤就映入她的眼帘!前不久,她还问了几句,文大告诉他那是他年轻时留下的“战果”!想到这,宛云芯趴在桌上哭成泪人!命运竟如此捉弄她!
也不知哭了多久,醒来时太阳已经照进屋内,往常这时候那男人应该已经来了,今日却还不见踪影。
“今儿个你走运,文大有重要会议不能来,放你一天假,你好生歇息,明日要把摇钱树给我伺候好了”,门外传来李姨的声音。
她没有应声,朝窗外望去,景林也正好在看着她。她关上窗户,躺在床上,她觉得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正视景林,只要看见他就会想起每天折磨自己的男人!这一次她真的彻底被生活逼垮!她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帮助景林见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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