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沉的,说不上什么具体的颜色,像是一锅腐烂的汁液倒在地上。不同的是,这幅画卷挂在头顶上,给人不自觉的压抑感。
一白一黑两只蝶,在发黄枯萎的枯草丛间翩然缠绵,却未给过往的行人带来半分欢悦。人们脸上并无神情,或缓或急地行着路。放眼望去,只有麻木和失望的情绪。
林耿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郊外的一个枯草丛中。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只一转身,他便看见在周围的枯草地上,林林总总躺着几百个跟他一样的人。全都身着着破烂的衣衫。
他竟然是第一个醒的。
周围躺着几百个人,这画面可并不好受,不知怎么就让人想起了乱葬岗?林耿抿了抿嘴,翻找了一下随身物品。然后他发现他想多了,果然,身上除了这件破烂衣服什么都没有。他只好先放下这个念头,向前方的一个小茅草屋走去。
林耿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屋子,这是这片枯草地上唯一的建筑物。放眼望去,独树一帜,格外鲜目。而且古怪的是,它似乎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吸引力,在呼唤着林耿向前。
还未走到这茅屋前,林耿便听到一阵格外大的轰鸣声。像是有人在打磨钻头,又像是在发动摩托车。
“这是……”像极了是人在打呼噜。但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既然有人的话,还是最好不要随便进了。”这样想着,林耿伸手拉动那两扇小木门上的两个铁环,有节奏的敲门。
“梆梆,梆梆梆……”
铁环拍打在木门上的声音,明显叫醒了屋里的人。“谁啊……没事干来这晦气地方……”。屋里传来一个瓮里瓮气的声音,单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没睡醒,而且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条好汉。
林耿没有应声,停下了拍门的动作,等着这人来开门。
等了好一会儿,两扇门向内双向打开。不出预料,果然是位“好汉”。林耿确实惊讶了一下,两世为人,他都没见过这么高大威武的人。比某位打篮球的中国篮坛传奇还高,而且比他还壮。这人穿着不知名野兽的皮毛和一些植物所做的皮衣,身上有不少乱七八糟的挂件,内衬着粗旷强壮的体型,带着一种原始和野性的美感。但他那一脸邋遢的大胡子毁了这全部,棕色的大胡子遮盖了嘴巴,甚至达到了锁骨部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星期没有洗。
“嗯,看着有些面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可以说是,我刚从那边醒过来。”林耿伸手指了指那边“尸横遍野”的枯草地。
“嗯,嗯?等等,你是认真的?”壮汉瞪大了眼睛,一下便完全清醒。仔细的打量了下林耿。“不对啊,感觉不对啊……从来没有过这种……嗯,只看穿着倒是有点像,一样的破破烂烂……”边说边围绕着他转起圈,现在看什么新奇的新物种。
林耿无奈,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侮辱。这眼神,大概……和以前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感觉差不多……
“所以有什么不对的吗?”林耿问道。
“当然不对,时间对不上,感觉不一样……总之……总之哪里都不对……”
壮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
“好吧,那现在怎么说?是不是该给我个新手任务,还是说先了解背景什么的……”
壮汉没有理会林耿的胡言乱语,好像已经对这些神经行为有了抵抗力。手摸着那下巴的大胡子想了想,对林耿说:“这样吧!小子,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带你回村子找韩先生问一下,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说完就转身又进了屋子。
“他刚刚说什么时间不对……”
这样想着,林耿若有所悟,转身跑了几步,到刚才醒来的枯草地上。那些人还是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有的甚至还重叠压在一起,画面简直不忍直视。林耿随便翻起一个人,将手伸在她的人中处,“果然,没有呼吸……”。又找到另一个,伸手把住他的脉搏处……如此几次,他终于确定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是死的……
“小子,别看了,快走,送你去之后,我还得早早的回来呢。”听到呼唤,林耿赶紧放下手中的事,转身走向那个壮汉。他已经走出数十米远,林耿小跑几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些人是……”
“跟你一样,域外来的。”
“可是他们都……”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在你们来之前,那就是一句完全没用的死尸罢了。”壮汉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嫌恶。
“还没有问,您是做什么的?”
“我啊,我是夜明村的锁匠,只是今天刚好轮到我值班,负责接迎你们这些人回村子。免得你们漫无目的的乱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贡献,就死的差不多了……”
林耿无语,好一副资本家的嘴脸。
“那您说时间不对是?”
“以往域外之人醒来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几乎都是同时醒来,即使早,也最多提前几十秒。你有点不一样,你足足早了半个时辰……”
壮汉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林耿的心思却跑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这刚好是游戏,可以开始提前创号,但却不能登录的时间……这么说,我比其他人提前进入了游戏!
心里得到这个结论,林耿觉得有点暗爽。就像玩游戏在开服第一时间进入,不免有几分一步快步步快的错觉。但因为《原界》的特殊性,这感觉还有些不知所措和迷茫。
壮汉还在说些什么,林耿在他的身后,两眼开始向周围探索。这是由一个个圆形石质碾盘铺在地上形成的一条小路,石盘并未紧密相连,相聚距离不等,大概有5到10厘米的样子。圆盘的中间还有小小的孔洞,就像是以前有些农村使用过的石碾,但比它要薄的多,只有3到5厘米厚的样子。这种路视觉不能过车的,人走在这路上,还要注意看着一步步的跨越。
石盘路铺在泥地上,周围是茂密的丛林,长着各式各样的植物。有些是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有些事从未见过的不知名植物。遮盖着这条小路,只是抬头能看见天空,有点像一线天的景观。植株笼罩着林子,一眼望去,可见度极低。昏暗的色差带给丛林幽深的魅力。走在这条路上,林耿不禁有些曲径通幽之感。
又跟着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终于见到些别的建筑物,两边有破败的两排小屋,也没有什么阻拦,中间是敞开的泥土大道。林耿跟着壮汉步出小路。
村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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