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江淮呢......”
宋今玥脸色阴沉地看着坐在座位上假装低头写作业的池阳。
池阳没有抬头,只是战术性的地扶了扶金丝边的镜框,轻咬了下唇。
“关我屁事。”
突然,一阵强风刮过,“啪——”的一声,桌子上厚厚的一沓资料全部都散落在了地上,白色的纸张顿时在空中飞扬,凌乱而肆意地摇摆不定,大片大片的白色映入眼帘,就像纷飞的大雁受了惊吓乱了方向扑闪着翅膀,池阳却纹丝不动,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宋今玥。
宋今玥也同样回予他不屑的一眼。
“捡起来。”
“呵,不——捡。”
池阳看着眼前任性且令他极其厌恶的女孩只觉得十分烦躁。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大摞的资料就被人飞速捡起并狠狠拍在了桌面上。
“池阳,你现在这幅样子真的很让人恶心!”
清晨的阳光滑进教室透亮的玻璃窗,未长满树叶的细小枝干在微风中摇曳着,几只不晓人世的麻雀飞在池阳身边的玻璃窗外的栏杆上叽叽喳喳了起来,微风吹来了淡淡的潮湿的青草香,斜阳的光打在池阳的眼镜上,反射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女孩长长的头发垂在他的面前,洗发水的香味一不小心浸染了他的鼻腔。
我?恶心?
宋今玥的脸一点点地逼近。
“昨天,是他父亲的葬礼。”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一声又一声地轻声呢喃般的低语让池阳瞬间濒临崩溃。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池阳的声音透着明显地颤抖。
“他的母亲早死,父亲又去世了,我都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你去妒忌的!”宋今玥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竟透着一丝无奈与温柔,她站直了身体,终是不再多说了。
池阳不愿再抬头,双手扶着桌子猛地站起了身,伴随着桌椅拖拉的声音,池阳离开了座位向教室门口快步离去。
宋今玥难以理解如今的池阳心胸为何变得如此狭隘,明明......明明初二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好的朋友啊。
池阳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摇摇晃晃的身体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他摘下眼镜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额头上的碎发被他撩了上去,他懊恼地蹲在了教学楼的楼道墙根旁。
再抬头,他的眼里早已缀满了泪水。
“对不起......江淮。”
眼泪一滴滴地打湿了地砖。
“对不起.......”
“是因为可怜他吗?”
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似乎透出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等到清晰了视线时,那抹身影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别以为戴了眼镜就可以掩饰自己肮脏的的心。”
“装什么斯文......”
刚开学时,宋今玥五一从他身边经过轻描淡写的撂下了这两句话。
那一刻,池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底留下了一句:
“好久不见。”
在他们那个每个人都还是花朵的时候,有些花朵的花瓣却率先凋零了。
“宋今玥,池阳他怎么了?”一直在看戏的短发女孩迷惑地走上前发问。
“他,应该......没事。”反正他那么冷漠,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何况是江淮的事。宋今玥为自己辩解着。
“咦,幼初,你不是要去校长办公室咨询一下转学的事吗?”
“哦,忘了。”
......
“不过,我也不想转了。”林幼初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毕竟,你们都在这里,一中也还行嘛......其实也就那样吧。”说着说着林幼初又开始持续她这周以来一直持续的低气压。
“你妈不是让你上那个什么......”
“安华......”
“哦。”
“我想弄死当初怂恿我填报这个学校的人。”
“一中哎,最好的学校哎。”宋今玥面无表情地安慰道。
“就是因为太好了,我跟我妈都不喜欢。”
......
林幼初向来走偏激路线,她和她妈以及她全家脑回路似乎都不太正常。
“我喜欢当鸡头,不当凤尾。”
“鸡是很好吃的。”
......
林幼初走后,宋今玥再一次的将视线投向了池阳离开的教室后门。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做是不是一切就会好起来呢?池阳。
江淮转动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一瞬间,他愣在了那里,房子的内设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是有多么豪华漂亮,只是——除了卫生间看样子刚装修好,还有两个卧室,从他这个视角看,简直像是什么都没有(不算那两张只放了床垫的床)......他差点就信了唐樾在这个鬼地方住了几年的鬼话。
他像虚脱了一般进到自己的房间,看见软乎乎的床垫此刻特别想扑上去打个滚——这种想法其实很让他震惊,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一般只有电视漫画以及小说里那种可可爱爱的小女生会有这种想法。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让它露出一个小缝。
他那个傻姐姐不会把仅有的一把钥匙给了自己回不来了吧?他自作多情地想着,脸上却止不住地溢出了笑。
打开门后他如释重负般的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那么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说实在的,这还是父亲染上赌博后第一次那么快的睡着。白天的泪水像是不小心流进了心底,轻轻地撕扯出了一道裂缝。
清晨其实下了场很大的雨,他没有打伞,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别人,没有花束,陪伴他的只有深深的孤独和对未来的迷茫。
“死因:车祸。”
“放弃治疗吧,太晚了。”
“肇事者也死了......”
警察,医生,邻居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徘徊着,他在哭,雨中,没有人看见。
唐樾此时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下保镖,没有车子的她拎着一堆购物袋费尽心思地才在路边打到了一辆出租车——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荒凉。
那天晚上唐樾回来的很晚,她跟做贼似的在家门口晃悠,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把钥匙给了江淮后自己没留备用钥匙,这么晚了,小没良心的应该睡了吧,她不死心地抠了抠门把。
咦,没关上啊。
她用脚勾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脱下高跟鞋拎着袋子们光着脚丫子溜进了房间。
果然睡了......唉,都怪我搞这么晚,他衣服都没换。
明天会不会感冒,发烧啊,她歪着头站在江淮房间的门口,如果此时江淮醒来,映入眼帘的将是一个披散着长发和穿着妖娆红裙的女人.....容易让他想象成鬼......
思索再三后,她还是想给小江淮换身衣服。临近午夜,一女子带着诡异的微笑赤着脚走到男孩身旁,垂下头,细长浓黑的头发如丝绸般蹭过江淮的脖颈,不仅让他“嗯”了一声。
因为江淮穿的是普通的白T,唐樾自然也就把衣服从下往上掀了起来——此刻,她总觉得自己像个盖世女流氓一样趁人熟睡相行不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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