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进了看守所后,就一直在坦白、交待、悔过、胆怯、焦躁不安中度过。然而处在惶恐、迷茫中的卫圩却不知道怎么做好。他不知道悔过的程度,又不知道胆怯的深度,也不知道焦躁不安的情绪从何而来,但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只有认真面对,由此他似乎从懵懂中醒过来一一啊,我犯了法?于是他逐渐从疑惑、迷茫中走出来,面对所产生的后果,使他有了勇气来交待自己的罪行……“一个人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失去自由。”尽管他知道得晚了,但是他依然盼着早日进入宣判程序……他听监舍里的人说,早判早获得“自由”。只要刑期下来,就会转到监狱里,一边学习,一边干活,也比在看守所里自由得多。所以他积极配合政府,坦白、交代自己的罪刑。然而,新的难题又使他焦虑不安,就是到监狱里,自己什么活儿也不会做,什么也看不懂,对任何活儿计都一无所知……
家里的生活把他养得懒散无度,无论是哪个方面的事情他都不用去想、去做。这种生活使他的脑子越来越迟钝,越来越空洞,并且产生了依赖性一一没有自己的主张、想法和能力。然而,当他在看守所里时,现实的生活使他不得不自己动手、动脑。没有生活和生活经验的他,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去做,既然是做了也是笨手笨脚,不成样子。所以他想:监狱里的生活并不轻松,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得了的,但是终究还是要面对、适应,毕竟要在那里生活、改造。
要到监狱里去服刑了。这又使卫圩犯了难,他像个无头的苍蝇,忙不迭的准备着。他在监舍里转着圈子,到底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些啥儿。其实,并不需要他准备什么,只要求在精神和思想上做好准备。他听说,到监狱里就是干活,行动“自由”了许多。而面对车间里的劳动,他又犯了难,“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既然认真去做,恐怕也做不好。”
出发的前一天,桑梓馨、于厚成和卫圩见了面。他戴着手铐,由管教领进接待室。此次进接待室,不像上一次那么紧张、恐慌了,情绪也稳定下来。他十分平静的面对着母亲,但是他在于厚成面前还是有些局促不安。他很清楚,于叔是母亲唯一的依靠,特别是他犯法以后。
当他进到接待室里,看见母亲和于叔时,眼睛便湿润了。他不停的点着头,并且让母亲和于叔坐下,他却站着说话。桑梓馨、于厚成坐下来后,桑梓馨便拿起了电话。
卫圩首先在电话里说话,“妈、于叔,对不起。”说完他便直愣愣的望着两位老人。
“儿子,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纠结谁儿的对错。”桑梓馨语重心长的说。“要面对现实,好好去做,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同时也是你学习锻炼的好机会。妈和你于叔对你是抱有希望的。”她接着说:“不过,对于过去的事情要吸取教训,总结成败得失,这是最最关键的,也是最主要的一个环节。人,不怕犯错误,怕的是犯了错误而不改,不吸取教训,一味的堕落下去。儿子,要吃一堑长一智,不管你在里面,还是在外面都是一样。如果一个人栽了根头,起来后还不长记性,这个人就废了。”
卫圩一只手用力按着耳朵上的话筒,哽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渴望的看着母亲和于叔,方正的脸颊滚动着泪珠。
“儿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在哪儿跌倒了,就要从哪儿爬起来,面对生活,面对自己的过错,不要气馁,扎扎实实干好每一件事情。”她继续说:“儿子:这是血的教训,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改好,出来后,能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这是我和你于叔都想看到的,也是你要做到的,希望你能抓住机会。加油!”桑梓馨说出了心里话。同时,她从儿子的脸上似乎看出了悔过和坚强。
桑梓馨看着儿子没有说话,就把话筒递给了于厚成。显然,于厚成甚是激动的接过来电话,说:“有的人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的怪圈,这种人基本上不知道悔过,因为他无知、无能的自负。”他接着说。“孩子,经过这么大的挫折,你一定能改好。出来后,应该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男子汉。不但能成长起来,而且社会同样可以接纳你。孩子,一年多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共同加油。”
卫圩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点着头,紧锁的眉头同时舒展开来。
桑梓馨对着话筒说:“儿子,也许坏事会变成好事,妈妈没有教育好你,是妈妈的失职,也是妈妈的过失。”
卫圩焦急的摆着手,说:“妈,不是你的错。”
“儿子,妈知道你是在宽慰我。”桑梓馨说:“安慰也好,责怪也罢,我们都希望你能遵守监规,听从指令,学习法律法规,认真改造自己,出来时要做个好人,而不是极端(有的人刑满释放后,又重新回到监狱里)的人。”
卫圩笑着说:“妈,你放心,儿子要痛改前非,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尽管如此,桑梓馨、于厚成的心依然起浮不定。
“……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吗?”桑梓馨关心的问道。
“是的。”卫圩说:“生活用品,包括被、褥,监狱里都是现成的。”
尽管卫圩没有抱着怨恨,同时也没有带着情绪,但是桑梓馨还是给他解释了。
“这就对了,集体生活必须要这样做,不然就乱了规矩。”桑梓馨说:“你一定要记住,记住自己走错的路,政府竭力帮助你改正,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不要辜负政府对你的改造,同时也不要辜负我们的希望。”
“妈、于叔我记住了。”卫圩如释重负的说。
“记住,到了新的地方,要学着适应那里的生活。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个好人。”
卫圩听着母亲的话,依依不舍的放下了话筒,然后向母亲和于厚成鞠了一躬,面带微笑,转身离开了。
桑梓馨、于厚成站起来,看着儿子的背影。卫圩弓着的腰,逐渐挺起来了。
桑梓馨、于厚成沉重的心情逐渐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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