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聚会

一通电话,让叶清霜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她只感觉周身寒冷刺骨,她当然明白卿邵言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时过境迁,都说人是会变的……但她还是害怕,但她又在害怕什么呢?卿邵言的出现,牵扯出来的过往,那些人与事,那些过去……就好像是她一直以来的遮羞布,突然之间,被别人扯下来了,她毫无防备,就这样,把伪装的自己暴露了……

即使内心再怎么慌乱,她表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自若,这或许也是她最厉害的地方,正因此,她才能孤身一人在外闯荡出一番事业。也正是商场多年血雨腥风的征伐经验,让此时的叶清霜面若冰霜、心若寒潭,但无论她再怎么伪装,林霖还是只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假装坚强的女孩,面对着这样一个看似外表强硬,实则内心柔软的叶清霜,他渐渐萌生了更强烈的探知欲,甚至是,保护欲。

他轻轻拍了下叶清霜瘦削的肩膀,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叶小姐,别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

叶清霜露出了一丝苦笑,但还是坚定地对他说道:“没事,已经够麻烦你了,这点小事我能解决。”

邢佳佳看着叶清霜这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只能在心里骂她不争气,那她当然得帮自己的好姐妹争取一下了,她气呼呼地对着叶清霜就是一通教训,“你解决什么啊,你是才第一天认识卿邵言吗?他是怎样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你以为他只是说说吗?他……你也听到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佳佳!你知道的!我们……不用多说了。”叶清霜低垂着头,眼神中泛着痛苦,她抬头直视着邢佳佳,“不用多说了……”

“你……”邢佳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该怎么做?对,林霖!

林霖早已察觉她们谈话之间的微妙,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卿邵言,以他男人的直觉去猜测,必定是与自己这位相亲对象——叶小姐有着很深的渊源,但他并不会去深究其中的复杂关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清霜,沉思着如何帮她排解此时的困惑……

“叶小姐,我想,我或许真的可以帮到你。”他诚挚且认真地看着叶清霜,仿佛在说一句动听的情话。

“不了……”

“不什么啊!林先生是吧,林霖!等下你要和我们霜霜一起去那什么同学聚会吗?作为我们霜霜的相亲对象……”

“好,我陪叶小姐一起去。”林霖回答地非常笃定,不带一丝犹豫,他看着叶清霜的眼睛,“叶小姐,不管是以什么,我都非常荣幸能够陪同你出席。”

这些话任谁听去,都是一番蛊惑人心的真情表白,更何况还是个这样温润帅气的美男子,只怕是就此沉沦也不意外……但叶清霜只觉得身心沉重,不仅仅是因为林霖特殊的身份,更多的是林霖如此宽容且毫无目的的偏爱,让她感到害怕……她并不想同这个仅仅认识一天的男人,有过多的感情牵扯,她知道,这对他们彼此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对于林霖的一番话只是回应了长久的沉默,林霖对此也欣然接受,沉默,向来就是代表着默认。

焦躁不安的邢佳佳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叶清霜就是在拒绝他们的帮助,她很是不安,觉得还需要说一些话来刺激她,“让他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了不好吗?让他断了念想不好吗?让他知道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不好吗?让他……”

叶清霜用哀怨的眼神瞪了邢佳佳一眼,她说得没错,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吗?不,不是的,她只是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不是吗?仅仅如此而已,对吧……

只要同林霖一起去,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卿邵言就会知难而退的,对吧?她沉思了好一会,最终认同了邢佳佳的意见。

林霖微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虽说叶清霜觉得这并不是她的良缘,但确实不可否认,林霖真的是人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儒雅绅士,风度翩翩,温润且得体,遗世而独立,这么说来,实在是她贻误了人家,她看着林霖,内心更感愧疚了。

当着邢佳佳的面,她打开了卿邵言的微信聊天界面,给他回了条信息……

二十分钟后,一台奔驰S级稳稳地停在了叶清霜一行人对面的马路上。片刻后,车上走出了一个宛如古希腊雕像的男人,伫立在黑夜中……只见慢慢走近的卿邵言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一身的煞气,像是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凌乱的头发上还搭拉着一些小水珠,湿漉漉的……他离得越近,叶清霜就看得越清,他那左耳戴着一枚显眼的黑色耳钉,在夜色中却异常灼眼。他一步步走向叶清霜,踏着桀骜的步伐,仿若一尊黑色的修罗,与黑夜相融……他走到了她面前,用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她闪躲开他投来的炽热的目光,却无意间瞥见他左边锁骨正下方纹着一个不太清晰的字母,她细细看了下,那是一个“s”。

卿邵言再向前一步更加靠近她,林霖见状往她跟前一站,拉开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林霖看着面前的卿邵言,眼神忽而变得凌厉,俩人站在马路边双双对峙,眼神交汇之间仿佛有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林霖是吗?”卿邵言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竞争对手,仅一眼卿邵言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威胁,看来这会是一个有趣的对手,卿邵言这样想着,看着林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了。

“正是我,叶小姐的相亲对象。”林霖自然感受到了卿邵言敌对的气势,但男人之间的敌我状态无非是这种,他并不为此深感烦恼,反而是回头深情地看了叶清霜一眼……

这种种动作和行为卿邵言都看在眼里,他死死地盯着林霖身后的叶清霜,眼神中尽是怒火与痛楚。

“卿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林霖率先伸出了手,卿邵言并不打算同他握手,而是继续看着叶清霜,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了一般。

“卿先生,还要继续这样无礼地看着叶小姐吗?”林霖倒是毫不在意卿邵言的无视,对于他这种无赖般的行为,他觉得反而更加好对付。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叶清霜一直试图避开卿邵言毒辣的目光,却又不能让林霖帮她扛着,她正打算和卿邵言交涉,曾楷书就赶来了。

曾楷书看着这修罗场也不得不紧张起来,急忙打着打圆场,“大家都站在这里干嘛呀,都去给我新开的KTV捧场呀,难得的一场同学聚会啊,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一起了,还有新朋友是吧,那今天我请客,大家都别客气,来来来,赶紧走吧!”

说着便拉过一旁还愣着的邢佳佳,“你看着他们这样,不劝劝?”

邢佳佳一听这话就恼火了,反驳道:“你怎么不劝劝卿邵言,别缠着我们家霜霜了?”

“我劝得了他?”

“那我又劝得了他们?”

曾楷书知道再跟邢佳佳讨论下去也讨论不出个结果,反倒是自己吃瘪,他拉过邢佳佳,“今天同学聚会,你看着点他们啊,我估计这场合他们也不好闹吧……”

“这还用你说?闹不闹你说了算的?赶紧的,还在这里杵着干嘛?你看他们现在都僵持成啥样了,还不快安排啊!”

曾楷书感觉自己像是把几尊“活阎王”请回了家,他却还得好生伺候着,简直苦不堪言。他领着众人开了个豪华包厢就赶紧叫了一群服务员过来,吩咐她们时时刻刻关注这几人的情况,随时注意听他的安排行事。

“这KTV还不错。”邢佳佳环视了一周,豪华包厢空间很大,邢佳佳拉过叶清霜找了一处沙发坐了下来,任凭那两个男人突兀地站在包厢的正中央。

曾楷书焦灼地在包厢外面安排班级聚会的工作,陆陆续续地来了一群人,他都先给安排到另外的包厢去了,此时偌大的包厢除了叶清清和叶清风两个小孩就是他们四个人,音响里播放着激情的音乐,但这冰冷的气氛还是让一向活泼的邢佳佳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幸好没过多久服务员就端着酒水、水果、点心进来了,邢佳佳热情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东西,又吩咐服务员去点了几首歌。

“同学们都还没来,要不霜霜,我们先唱歌吧?”

“不了,你唱吧!”

邢佳佳拿着麦克风也不知道该递给谁,叶清风和叶清清倒是在一旁玩得自在,把桌上的小吃都给扫荡完了。“我来唱歌,我会唱!”叶清风拿过她手上的麦克风,选了一首“孤勇者”就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场面一度尴尬,卿邵言和林霖俩人此刻也不对峙了,还好包厢够大,他们各自都坐在离对方很远的位置,片刻的安定后,她附在叶清霜耳朵上说:“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叶清霜昂扬着脑袋,直视着投影屏。

“你不知道?你怎么……”

……包厢门忽而被打开了,只见门外站满了人,熙熙攘攘闹腾得很,一个空灵的女声响起,“卿邵言!哎,你们都先到了啊,曾楷书也是的,才安排我们……”

卿邵言在角落坐着,听见动静连头也没抬,叶清霜看着门口的来人,是她没见过的一个女生,还有多年未见的同学们,有熟悉的旧人,也有陌生的新人……一瞬间空旷的包厢就变得拥挤起来,沙发上立马就坐满了人,他们和卿邵言隔得更远了。

包厢里一片热闹非凡,半晌过后,曾楷书拿了两瓶洋酒走了进来,“哎都是老同学了,大家快坐、快坐,今天各位都是来给我曾楷书新店捧场的,感谢感谢,咱们老同学聚会,大家不要拘谨啊,有需要就跟我讲,我一定安排到位,让大家喝开心、喝痛快!”

“曾楷书举办的这同学聚会,还真是盛大,好像来了挺多老同学啊,哎,还有不认识的,真可惜顾期他们不在……这下你和卿邵言?”邢佳佳左顾右盼,观察着包厢里的动静。

叶清霜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半杯,只小抿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真苦。”

一群人齐刷刷涌过去给卿邵言敬酒,其中就有那个女生,“卿总,我们敬你一杯!”卿邵言接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再要敬他,他却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叶清霜,“清霜,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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