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大雪纷纷扬扬。北京的机关大院里的地上覆了厚厚的雪，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在院子里打闹，稍大一点的坐在亭子下聊天。
归林坐在车上，沉默地将头侧到一边，眼睛盯着外面的世界快速地后退。车窗上有一层薄霜，她伸手，画了个哭脸。
车子驶进机关大院，几个小孩都停了动作，好奇地盯着这辆车子。
车门打开，归林撑了把红色的伞，穿着大红的毛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两侧，肌肤瓷白，如同雪一般。脸上的表情淡漠无比。
这是庄季对归林的第一印象，他想，一个孤僻的臭小孩。
归林听到一声“呦!又来了个小姑娘啊！”稍稍抬开伞，便看到亭子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见了她的目光，咧开嘴，扬出一个大大的笑。归林又去看另一个人，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归林，走吧。”旁边的母亲将归林的伞收了牵起归林的手，带着归林走进去。
归林侧过头，一直盯着那个人。但那人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始终不曾转头看向她。归林转过头，然后申出手，接了几片雪。
母亲带着她进了一座房子。一进客厅，她便看见许多人坐在那儿，几个人还围了上来。
“小暖啊，可算回来了。”似乎是外婆。
“妈!”母亲抱住外婆，将头埋在她怀里。
“嗯。”
母亲牵着她，把她领到坐在中间的老人面前。“爸，这是归林。”老人发出浓厚的声音，“嗯。”点了点头。
“归林，叫外公。”
“外公好。”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他目光柔和了一点。
“归林，这是外婆，这是大舅……”母亲挨个向她介绍，让她问好。
归林对几人依稀有些记忆 ，另外一些实在是不认识。
挨个问了好后，外公让表哥陆则安带归林先去逛逛。归林看了眼母亲，母亲向她点头，她便跟着陆则安出去了。
“归林，是吧。”陆则安带她出了大厅时问道。
“嗯。”归林点点头。
“你的事呢，我也知道了，暂住在我家没问题。”陆则安停下来，转过头向她笑道“但是，记住了，这——不是你家。”
归林抬起头，看到他笑得温和，但眼里的刺很明显。
“记住了?”
“嗯。”归林低低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边上沾着雪屑，一些雪化了，留下淡淡的痕迹。
“好了，你自己逛吧，我就不奉陪了。”陆则安摆摆手，向右边走去。
归林依旧低着头，待他消失不见后，才慢慢踱步，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走到一处露天的地方，抬头看看天空。大雪还在下着，她睁着眼，一些雪片掉进眼里，她的眼睛涩涩的。
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
“喂，干什么呢？”
归林偏过头，看见那个一身黑的人站在对面，脖子挂着相机，双手插在兜里。
“没，没干什么。”归林迅速拍拍自己肩上的雪，走进走廊里。
“没弄干净。”庄季边说边伸手拍了拍她后肩上的雪。
“谢谢。”归林向后退了一步，自己拂去雪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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