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西门城外一匹骏马朝着城门疾驰而来,一个人影在马背上不停挥鞭,口中大喝:“八百里加急军报,八百里加急军报。御赐金牌,挡着死。”
随即一阵烟尘滚滚,骑士已经穿过闹市,朝着皇宫而去。此时金陵晴空赫然,只是一片凝云从西面悄然飘来。
传回皇宫的是冯延鲁与陈觉进攻福州兵败的战报,两人举兵福州却不敌后周军队,导致数万将士战死沙场。
南唐当今君主李璟在看完战报后龙颜大怒,一把把战报摔于堂下,大骂冯延鲁和陈觉该死,准备拟旨将二人押解回京军法处死。
朝堂之上,太子李弘冀一言不发,现在他已册封太子留守东宫,已不像过去那样常常领兵打仗,可冯延鲁和陈觉这窝囊之辈,竟然以数倍于敌军兵力战败,枉死了数万将士生命让他不由地心痛。
郑王李从嘉站在他大哥身边不动声色,好似这些事情都与他没有太多关系。
而下面的朝臣却是议论纷纷,宋齐丘和冯延巳对望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救二人性命。因为冯延鲁和陈觉都是他们一派,如若两人被处死,必将在军中势力削弱还会被韩载熙、孙晟等人抓住把柄,日后他们在朝堂的话语权也会有影响。
“圣上,冯延鲁与陈觉此次出征定是中了敌军奸计,或许二人有轻敌之意,但毕竟二人为朝廷出力多年,还望吾皇能让他们戴罪立功。”这时冯延巳出列,向李璟说道,言语间尽含袒护之意。这也难怪,冯延鲁和陈觉不仅是他们宋派之流,而且冯延鲁还是他同父异母的胞弟。
“圣上,冯延鲁和陈觉以数倍于敌兵力却大败于福州,使得我南唐东南门户失守,此二人不杀不足以慰藉那些死去的将士。”户部侍郎韩载熙上前高声说道。
李璟只觉得一阵头大,他前面不过是气愤上了头,一时才说出要斩了冯延鲁与陈觉二人。没想到就因他一句气话,又惹得朝堂的两派明里暗里开始较劲,自古党争就是皇帝所头疼的事情。
“让冯延鲁和陈觉领兵驻守皖南,若是再出意外,定斩不饶。”李璟淡淡地说道。
韩载熙听闻此言正准备还要据理力争下,只见冯延巳上前躬身说道:“延鲁吾弟中计兵败福州,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辞去宰相之职换求他们二人戴罪立功的机会。”
此话一出,韩载熙一派的官员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晋王之死,虽然是狐妖所为,但那狐妖究竟藏身何处还没有结果。你们谁愿意领命去擒杀那狐妖,以慰晋王英灵啊?”李璟岔开话题。
李璟心中突然想起他的皇弟李景遂,二人感情自幼甚好。他本不愿继承皇位,可最后还是在烈祖遗诏之下登上帝位。那时他就意欲皇位兄弟相传,并在烈祖灵柩前起誓,并封了李景遂为皇太弟。只是李景遂始终不愿染指皇位,一再推辞避让,只愿做个闲散王爷,这才同意他回封地颐养,却是先他一步意外身亡。
要是晋王还在世,恐怕不会出现这般情况吧。他心中虽然一直疑虑此事和太子李弘冀有关,但是看到狐毛后他也不得不承认晋王是被狐妖所杀。所以他在想到晋王后便提出要擒获狐妖为晋王报仇的念头,又或是追寻真相的念头。
“儿臣愿前往,儿臣府上有几位道法高深的道家修炼者,定会查清狐妖踪迹,为王叔报仇。”太子李弘冀上前拱手答道。
李璟望着他的大儿子,眼神复杂。太子是所有儿子中与他差距最大的一位,不喜舞文弄墨,反倒是对于行军打仗得心应手,平时又是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情来倒是坚决果断。只是他在常州一带领兵时,虽然屡立军功,但也多次独断专行。最终不得不在晋王和朝中大臣的提议下将他立为太子。
李璟又看向那低眉俯首的李从嘉,其实所有儿子中与他最为相似的便是这六皇子李从嘉了。只是他心性淡薄,平日只是写词作曲,谈经论道。其实他是希望李从嘉能站出来接下晋王之死的真相调查的,可是他站在堂下好似没有看到似的。
“冯延巳,你既然替你胞弟和陈觉承担失职之责,愿辞去宰相之位,那我就封你为太子太傅,你协助太子调查晋王一案吧。”李璟对着冯延巳说道。
“谢主隆恩,臣领旨。”冯延巳躬身道。
其实朝堂之中,太子和冯延巳一党不是特别亲近。因为晋王辞去大将军回封地和李弘冀被封太子后,军中大权几乎被陈觉等人独揽,太子原来的一些部下对此颇有微词。但是冯延巳深得李璟赏识,李弘冀也不得不遵旨行事。
狐妖是谁,狐妖在哪里,李弘冀心里是清楚的。他主动承接这个差事,就是想把事态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冯延巳的加入让事态似乎有了升级的趋势。
果不其然,在散朝之后,李弘冀拦住冯延巳问他狐妖一事准备怎么处理时,冯延巳不屑地说:“那狐妖既然躲在山林之中,便派将士包围山林,逐步搜索,只要见到狐狸就地射杀就是。方圆五十里不行就方圆百里。”
李弘冀听完并没有当场发表看法,倒是一旁经过的李从嘉听到后显得忧心忡忡。他毕竟是修行佛法道学之人,不忍无辜生灵惨遭涂炭。 这样一来,恐怕金陵百里范围内许多动物生灵要惨遭灭绝了。
消息很快通过玉娘传递给了狐姑姑,狐姑姑也明白这样一来许多原本只是自由生活在山林中的普通走兽都要惨遭毒手,小白更是大骂 冯延巳是个无脑的奸佞小人。
就这样,一片肃杀之气在金陵慢慢的笼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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