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唯宴,六年夫妻,养条狗都改有感情了,我当你不愿救我母家,是真的闲散王爷做惯了,这种天大的官司你插不上手,没曾想,你竟狼子野心,所图乃大啊!”
看着眼前将下人打发走的人,六年夫妻,枕边竟躺着这样一个时刻算计你,时刻用一张面具和你交谈的人,俞桑桑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缠绕过大腿,在脊背处经久不散。
“你发现了,还以为你会长久的喜乐不知忧呢,只不过可惜了,你若不知,我不介意为你养老的,毕竟你也说了,六年夫妻情分呢!”
眼前女子看着这个整日脸挂笑,嘴含蜜的人此时卸了伪装,虽嘴角照旧牵起一份弧度,但眼中只有无尽的算计与阴狠。
终是为了家人,这一步必须迈,这头也得先低。嗵,的一生。俞桑桑跪下了,下跪的声音似是想让王府所有人都听得见。
“你能否放过我母家,我必定日后让他们为你肝脑涂地,求你放过他们吧,让我阿爹阿兄日后为你所用,难道不必你杀了他们更好,求求你,放过他们。”
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语气,低沉的不能再低沉的姿态。
“为我所用?哼,你以为当初向你提亲,是因为爱慕你?亦或是你这一副花容月貌?若能为我所用,你母家何至于如今这幅田地。哦对,你可能还不知道,一向在你眼中从不站队的父亲,其实一直都是四弟的人吧?怪就怪你父亲实在知道的太多。”
“自今日起,好好待在你的长乐居吧。”
吴唯宴说罢,看了眼跪坐在地上满眼惶恐迷茫的侧妃,眼波微动,但还是转身离开,并未迟疑。
阿爹阿娘,为何你们什么都不告诉三三,现在三三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爹阿娘赴死,却毫无办法。
又是一个艳阳天,傍晚时分天边的红光紫光混成一处,远远望去似发散着粉意。云薄薄一层,似鱼鳞样铺在天边。照着花神国一片祥和。俞桑桑站在宫门口看着头顶的天,又望了望远处的天。可惜了,这么钟丽的时光,父母兄长再也见不到了。
“阿紫,拿酒来。”
俞桑桑跪在宫门口,面对父母的方向,叩首,洒下第一杯酒,[阿爹阿娘好走,女儿无能报不了你们的大仇。]二叩首,洒下第二杯酒,[兄长下辈子早点成亲,别到死都孤孤单单的。]三叩首,洒下第三杯酒,[阿爹阿娘,女儿来生还做你们的孩子,不过下辈子我要和阿兄换,女儿要是男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阿爹阿娘原谅女儿不孝,这样的的日子却没能见你们最后一面,只能用这样粗陋的方式为你们送行。不过别担心,阿爹阿娘女儿马上就来,兄长粗笨,平日里身边连一个女婢的影都见不着,他如何能伺候你们,你们肯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为了不至让阿兄太惨,女儿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去找你们吧。
“娘娘,您想哭就哭出来吧,您这样看的阿紫难受。”
“阿紫,日子总要过,人得向前看,哭有什么用。你去领了今日晚膳,我吃了,好早些歇息。”
“是娘娘,您等啊紫,阿紫马上给您取来。”
看着阿紫满是希望的背影,俞桑桑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阿紫,娘娘最后一次骗你了。”
她微笑的看着阿紫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娘娘,阿紫特意拿了你最爱吃的荷花羹,和紫苏膏.......娘娘!娘娘!来人呐,来人呐,谁来救救我家娘娘。”
阿紫回宫,看到自家娘娘躺在贵妃椅上,嘴角挂着血丝,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水银中毒,救不活了,这剂量华神医在世也无法医治。”
一切都是无比的祥和,只有长乐宫沁在一声声哭喊中。
“小姐小姐,怎么还睡呢,今日可是和宁公子约好一起去放风筝的。”
看着眼前稚嫩的阿紫,桑桑恍惚了,难道阿紫也随自己一道去了,这丫头脑子不够用,除了忠心一无是处。算了有自己一口汤绝不会少了她的一口渣滓。诶?不对啊,这阴曹地府还有太阳,这摆设,这风格,不是自己未出嫁之前的闺房吗?难道?
“阿紫,谁解了我的毒?殿下他休妻了吗?为什么 俞家的宅子还在?”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毒药,殿下,休妻的?阿紫听不懂啊,俞怎么了,老爷和大公子刚还下了朝给您和夫人带了青枣糕呢?”
此时桑桑心里有个更大的猜测出现了,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哪...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姐,今日自然是和宁公子小聚的日子。”
“咳,我是那年那月那日?”
“回小姐,元辰年四月初九。”
居然还在自己死前,还是死前八年,如今回到了16岁,父母安好,阿兄健在,府中女眷仆从也都未被流放。一定是老天开眼,给俞家一次重来的机会。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阿紫不明白,阿紫真不明白。”
“没事没事,我睡糊涂了,说梦话呢。”
“别傻看了,快,扶我更衣洗漱,我要看看阿爹阿娘去。”
俞老爷正求得了为娘子修眉点唇的差事,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开了,咚,的一下女儿就跪在自己面前,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与她阿娘。将他本想发作的话堵到了嗓子尖儿,不好,这斯定是又闯祸了,不行得把她拉至别处,在她阿娘面前我如何为她开脱,得待我了解情况,休要惹她阿娘不快,这安生日子才过了几天。这小不省心的。
“三三啊,你可是有什么.......”
话还未完,女儿扑倒了我和她阿娘身上,将我们三人攒成了一朵喇叭花。声泪俱下。
“阿爹阿娘 ,三三好想你们啊,三三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起开起开。你这丫头又是闹哪出,昨天晚膳你和你阿兄吵起来才敲了你的脑袋,你又再搞什么?”
俞老爹此时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丫头后头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阿爹阿娘,三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嫁人了,嫁给一个很坏的人,他把咱们俞家能杀的杀,杀不了的流放,女儿到死都没看到你妹最后一眼。”
阿娘温柔的将三三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
“三三不怕,都是梦,阿爹阿娘不是在这儿和三三说话呢吗。不怕,不怕。”
俞父俞母看着孩子哭的如此惨烈,只当是小女儿家头回遇到如此噩梦,缓不过劲呢。但俞桑桑看着此情此景,阿娘轻抚,阿爹宽慰,她只觉老天待她不薄,恨不得现在就去什么花神寺,静安寺,佛陀寺,都拜拜,看看哪路神仙现了灵,好让神仙知道她的一片感激之心。
“那三三走了,阿爹阿娘保重身体。”
“好好好,走吧走吧。”俞父笑着送走三三,虽然笑的很难看。
“小姐你可出来了,今日和宁公子的约就快到时辰了,您怎么丝毫不急。”
“宁公子?可是宁将军家的公子,宁安。”
“小姐,我越发不懂您了,您今天到底怎么了,要不回来路上去寺里求求签?”
宁安。到是这六年时间竟把他给淡忘了,期初确实是年少无知,为了同他置气与吴唯宴成了亲,后来也是真心想和吴唯宴过日子的,所以慢慢的,那人也成了少时一段陈年旧意罢了。选择忘了他是为了和吴伟安好好生活,倒不是真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阿紫,今日不去了,以后他的约不用告知我,统统回拒。”
俞桑桑此时已不再是刚刚与父母那般小女儿作态,俨然一副俞侧妃的模样。
“可是小姐,今天的约是您求了宁公子许久,宁公子才同意的。”
“那正好,我不去他也高兴。”
“小姐,我不懂,阿紫真不懂,您忘了吗?您怕宁公子不答应,约了京城不少小姊妹,公子哥,今天的局是您组的,您算是东家啊!您想让老爷知道后,惩罚您为人不诚不信的错处吗?”
竟完全将从前之事忘记了,此番算是记起了大概,当初自己为了多和宁安待在一处,这种法子没少使,罢了,就去这一趟,把该了解之事了解干净后,好好考虑阿爹和阿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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