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柴少年

凛冽的寒风吹了过来,偏僻的同水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乌鸦在树枝放肆的叫着,而北风更是愈加猖獗。

蜿蜒细小的山路之间,一位稚嫩的少年慢慢走来,他挑着一担柴从后山正往回家赶,今年十四岁的他已经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

他的父亲几年前在后山打柴时被黑瞎子袭击,在拼尽全力后逃了出来。

但是因为满身的伤口无钱医治,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

父亲在他们一家的哭声中被草草的埋在了后山,少年体弱多病的姐姐那天甚至哭昏了过去。

而慈爱的母亲也罕见的整整一天都没有露出笑容。

“今天多打点柴,明天去镇子里卖钱,去药店给姐姐拣点药。”

少年边下山边暗暗的想到。

如今他们所处的王朝已经步入暮年,内忧外患,百姓们既吃不饱,也穿不暖,更不要说看病了。

风小了一些,乌鸦可能也累了,没再发出难听的叫声,不过冷意并却并没有消散。

少年感到有些累,于是放下了肩上的两大捆干柴,随身坐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他看向天边,太阳即将要落下,他估摸着最多半个时辰天就会黑下来,不在这儿歇能歇太久了。

“我得得尽快回家,否则路上遇到山匪后果不堪设想。”少年心中暗忖。

不过一会儿,少年便熟练的将柴火再次架到肩上,他不过歇了几十息。现在出发,最多半个时辰,他就能到家。

架好柴后,少年边走边想着,他脑中不禁浮现出姐姐和母亲亲和的面容,脸上不觉间露出了一抹微笑。

下山的路要快一点,而且平整一点,不过仍是免不了一些阻碍。

太阳只余了一部分挂在天边,少年的身影被拉长在山路间。

在他心中憧憬着未来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风吹草动。

山间的松树都颇为高大,而周围的灌木丛也是四处都是。

如果有什么东西悄悄藏在这里,不去好好找完全无法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穿梭在树林之间,少年却还没有察觉。

少年继续向山下走去,而黑影离他也是越来越近。

又过了一会,少年身后总是隐隐约约传来的细小动静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转过头去,不过因为太阳逐渐落下,视线也越来越差,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不过那道黑影却已经离他很近了。

少年看着已经将要离开的太阳,赶紧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走夜路总归是不安全的。

“嗖”

他身后的树林间传来了很明显的动静。

“山间路,疑声起,莫回头,平安渡。”

村里人口口相传的话回响在少年的脑中。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而是没有再回头去看。

不过无论如何走,少年胸口发出的心跳声却久久无法平息,如同擂鼓一般敲击着他的身躯。

他的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水,手心也在不停地出汗。

少年的心中异常紧张,如同被人掐住了心脏?

“不要再有动静了,只是风吹草动而已,没有关系的!”

可事实终究没如他所愿。

那道黑影在少年身后穿梭的树木间猛的窜出。

“嗖”

随即着一道劲风向他的头皮刮来,少年立刻低下头去。

不过也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栽进了右侧的矮树果丛中。

少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并用手臂遮住了脸。

夕阳下的最后一抹余晖将面前的黑影清晰的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是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的四肢是佝偻着的,面皮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了进去,活像个刚吸完大烟的死人。

不过他最特殊的地方是口中的犬齿足足有一寸之长。

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而少年则是撑着手慢慢向后退去,现在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赶快离开这里。

胸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也同样在时刻提醒着他。

“哈 哈哈 哈哈哈”

怪人突然开始发笑,然后他又好奇的看着少年。

“啊哈!”

怪人突然暴起,直接冲向了少年。

这一瞬间,少年才能看清楚,这个怪人的指甲甚至都有两寸那么长。

刹那间,他慌张的不知所措,只能勉强的顺势侧过身去。

而这一下,让少年身上的干柴整捆脱落,而怪人的的大嘴也落在了干柴上。

由于他的冲击过于猛烈,随着惯性一个打滚从少年身边擦过。

“呼 呼 呼。。。”

少年大口的喘息着,惊魂未定的他看着怪人口中的干柴,整整被咬断了四五根。

这种干柴是从松木上劈下来的,用手和腿一起用力掰断一根都很费劲,而眼前这个怪人却仅凭嘴就能咬断多根。

趁着怪人还没缓过神来,少年一把抓住地上的柴刀,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怪人。

怪人一口吐出了嘴中的木柴,张开的嘴巴格外的大,舌头也特别长,鲜红的普通血一般。

怪人咧开嘴,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可还没等少年再做反应,他又冲了过来。

少年看着眼前迅速逼近的怪人,牙齿一咬,将手中的柴刀握紧,绷紧全身的肌肉。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怪人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怪人口中雪白的牙齿格外耀眼,伴随着一阵令人恶心的腥气扑面而来。

少年根本来不及躲开,他只能努力的将头偏过去,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绷到了极致。

“唰!”

柴刀向怪人劈去,虽然少年瞄准了他的脖子,不过仍然被怪人闪开。

转而劈到了怪人的面门上。

顿时少年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量反馈到他的手臂上。

虽然柴刀精准命中,不过事实却差强人意,柴刀只是陷入了怪人的面骨中。

看上去只有一寸深。

不过少年也非常不好受,怪人这一下貌似没有伤到他,不过剧烈的撞击让他感到全身如同散架了一样。

一缕缕鲜血从怪人脸上的伤口中渗出,他吃痛之下发出尖锐而刺耳的怒吼。

怪人下肢发力向后退去。

少年被撞倒在地,他捂着自己的腰部,额头上不停地流出冷汗。

一阵头昏的感觉开始侵蚀他的思想,本来就在山上劳累了一天的他身体就很疲倦,经过这下撞击后更是让他难受。

怪人在地上痛的左右打滚,他用双手努力的将刀拔出。

口中还不停发出可怕的嘶吼。

少年的这一击,几乎让右手脱力,不过好在没有脱臼,他还可以行动。

“啪!”

少年一巴掌扇向了自己,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那只要这个怪人没死他就完了。

他自己完蛋是没有关系,可家中的母亲和姐姐该怎么办呢?

而如今是乘胜追击还是赶紧逃命,这个问题在少年脑中出现的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身后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如果他今天选择离开,那这个怪人一旦循着他追下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向四周看去,脚边恰好有一块不规则的石,约莫有西瓜大小。

上面布满着坑坑洼洼的小洞。以及起伏不平的棱角。

怪人还在拔着嵌在面骨中的柴刀,而他的嘶吼声也变的愈加剧烈和渗人。

少年忍住了腰部的疼痛难忍准备将大石块抬了起来。

几年以来每天辛苦的劳动练就了他的好体力和力量。

他向前挪了几步,弯下腰,只两手叉在大石块上,使劲向上一拉,石块便稳稳的离开了地面。

少年估计着这块石头有二十斤那么重。

在不断地嘶吼声中,柴刀在一点点的离开怪人的面骨。

少年心中一紧,赶紧努力将手中的石块举过头顶,再向前一步,来到了怪人的身边。

他看向怪人,喉结涌动了一下,一口口水被少年吞了下去。

他在想“这应该不算杀人吧,毕竟这个怪人已经想伤害自己了。”

“对不住了,你该死了!”

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大石头直接向怪人的头颅袭去。

而怪人刚好在这时拔出了脸上的柴刀,但是沉浸在痛苦中的他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落下的大石块。

“砰”

大石块和怪人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而怪人脑袋被击中的那一块则是直接陷了进去。

怪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便僵直的又倒在了地上。

“呼”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上的麻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面前这个怪人太可怕了,有着超乎常人的速度,不可思议的身体强度,。

那几个致命的瞬间,如果不是他的运气很好,恐怕他现在已经魂归黄泉了。

天已经黑了,少年看着周围,又看了看眼前的怪人。

是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瞳孔黑多白少,眼眶周围是一圈奇怪的黑色。

而除了这里,这张消瘦的脸上只有一片毫无血色的雪白。

不过少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再次拿起柴刀。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对于伤己性命之人,一定要毫不犹豫,占据优势就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柴刀,高高的举起,对准怪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咔,咔。。。”

一刀,两刀,三刀。

怪人的脖子坚韧而具有弹性,加上少年已经受伤了。

他大概砍了整整十多刀才让怪人身首分离。

原本昏迷的怪人眼睛只是失去了光彩,而现在他的瞳孔不知道为何恢复了常人的形状。

而且在头被砍下后。剑也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眼睛散发着苍老的神采。

少年丢掉柴刀,双手扶膝,靠在一旁的树上。

他心中的恐惧仍未消散。

柴火散落成了一个个小捆,虽然有一些随着山道滚落至山涧中,不过好歹还留下了大部分。

“今天的努力还好是没有白费,明天去给姐姐买药,一定会好下去的。”

少年靠在墙上,脑中又浮现出姐姐和母亲的身影。

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天边的月亮悄悄探出头,少年赶紧将柴火捆了起来,拾起柴刀,匆忙的在草上擦去血迹,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磨砺,不过乐观的少年仍是那么开心。

不多会儿,月亮彻底升起,那座有些破落的茅草屋已经隐隐约约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不过,屋中却是没有灯光亮起。

少年感到有些诧异,随即又是一阵紧张 ,姐姐和母亲从来没有过入夜还点灯的习惯,而且家中也根本点不起油灯。

他赶紧加快了脚步,开始小跑起来,那座名也家的小屋离他越来越近。

很快,木屋已经近在眼前,少年赶忙卸下了身上的柴火,他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阵微弱的**。

少年什么也没管,直接冲了进去。

而在他冲进去的一刹那,一道黑影从茅草屋后一闪而过,还伴随着“好吃,好吃”的低语声。

刚进屋子,少年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姐姐,他的浑身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大脑一片空白,眼中一片灰败。

屋子里一片狼藉,而少年的姐姐则是躺在了地上。

她察觉到了一点动静,吃力的偏过头去。

“阿—— 阿—— 阿尚,你—— 你过来,我—— 我好痛。”

虚弱的**如同剑刃一般穿透了阿尚的心脏,他赶紧跑了过去,拾起姐姐的手,并将它轻轻握住。

一片冰凉。

他面前失去了右臂的姐姐已经处在弥留的边缘,她的腹腔被开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脏器所剩无几。

姐姐被阿尚握在手中的手指轻轻抖动,好像想要去做些什么。

“阿—— 阿尚,答应我—— 我和娘,咕。。。咕”

还没等她的话,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这一幕在阿尚眼前却如同炼狱一般让他煎熬。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你还能活,你还能活下去啊!”

“不—— 不要自责。”

即使现在的阿尚心中已经明白了姐姐是必死的结局,可他仍然不愿意就这样看着她死去。

“都是我,都是我,要是我能回来早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阿尚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好好—— 活着。”

说完这句话后,阿尚的姐姐眼中那弥留的神采很快褪去,她的左手也渐渐从阿尚手中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尚的泪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声中流了出来。

他瘫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此时他心中仿若又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向右卧奔去。

而接下来这一幕,如果说死去的姐姐让他心如死灰。

那面前的景象则是直接碾碎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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