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叶瑜的难过

月色如墨,街道上依旧喧闹,仿佛一个血盘大口,要把人吞噬其中。

在一间狭小的单间里,有一位女孩正躺在老旧的单人床上,她长的很白,睫毛很长,此刻还闭着眼,给人一种莫名的病态破碎感,她睫毛轻颤,仿佛梦里有什么凶恶的东西正追逐着她,使她感到害怕,这个女孩就是叶瑜。

而在她的床边,方云瑶正坐在床沿,注视着床上的叶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刚刚找了一路都找不到叶邵,心想肯定不是走这边的,就回头想着去找叶瑜,可当她看到叶瑜的时候,差点被那一幕给吓到了,叶瑜捂着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起来难受极了,方云瑶想,如果她来迟了,叶瑜会不会直接就倒在那里了。

想想就让她感觉到后怕,当时叶瑜的手机是接通的状态,她听不清,但隐隐约约能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她到叶瑜身边时,叶瑜早已把电话挂掉,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方方……带我回你家……”看着这样的叶瑜,方云瑶本来还想带去医院的,可还是选择听从叶瑜自己,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看着床上的叶瑜,虽然说她们一年没见了,但她能感受得到叶瑜上了高中之后变得愈发的漂亮,但是却好像瘦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叶瑜,总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叶瑜的长相是属于那种毫无攻击性的,很温柔,却又不失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是那种家长口中的乖乖女,老师眼中的好孩子。

事实上叶瑜也的确是这种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自己的父母闹过矛盾,也没有跟老师有过分歧,更没有跟身边的朋友同学有过争执,就拿成绩来说,从来没有掉出过学校前五十名的排行榜外,虽然说成绩不显眼,但这也是叶瑜整个人的加分项。

说不羡慕是假的,真的挺想知道她怎么跟所有人都能保持这么良好的关系的?她怎么能做到这么优秀的?会不会很累啊?哈,方云瑶,你在想什么啊?叶瑜怎么会累啊?她这个人可是都会发光的,有那么多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嘀嗒……嘀嗒……”墙上老旧式的时钟有规律的走动着,时间也渐渐变久,床上的叶瑜也已经有了醒来的迹象。

“渍渍渍,终于醒了啊,还以为你都醒不过来了呢?”方云瑶轻笑着说道,随即便把叶瑜扶坐了起来。

叶瑜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怎么会呢?我还没活够呢。”

“说说,怎么回事?”

叶瑜微笑着说道:“能怎么回事?叶邵回到家了,家里的老子打了电话来训了我一顿。”

方云瑶眉头轻皱,“训一顿?能让你直接晕倒了?叶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才一年不见而已,你怎么越来越霸总范了?”叶瑜笑着回应。

方云瑶眯着眼看了看叶瑜,压下了心底的疑惑,继而说道:“当然啦,人总得往前走,会接触到新的人和新的事物的,当然也会教会你许多东西。”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云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人总会有变化的,总会长大的。”

“哟嚯,咱们的篮球小王子是不是上到高中之后被谁伤过啦?竟然会变得这么有哲学思考了呀!果然是时代在进步啊!连我都跟不上脚步了。”叶瑜揶揄道。

初中的时候,篮球场上一般都是男孩子,很少有女孩喜欢顶着大太阳到处走的,一般都是在教室里坐着吹风扇。

可方云瑶不一样,无论何时,只要吃完饭在篮球场,总能见到她的身影,但偏偏她的球技不输篮球场上的任何一位男生,长发与汗水交配着,奏出了不一样的乐章,酷酷的样子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男孩和女孩,所以就被大家取了“篮球小王子”这个外号,可偏偏他自己对这个外号提不起兴趣,觉得太非主流了。

“我可去你妈的,才刚刚放暑假不久,你是不是太闲了,想挨揍了?”方云瑶举起了拳头,佯装恼怒。

“哈哈哈,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

“算你识相!”

叶瑜想下床了,方云瑶一把捉住她的手,“你想去哪?”

叶瑜轻笑着,说:“不是吧,我再不回家,我家老子又得打电话来训我了。”

方云瑶想了想,还是放开了她。因为两人都是住在小镇上的,两家离得也不远,方云瑶说要送叶瑜回家,叶瑜没有拒绝。

天空乌云密布,月亮隐匿其中,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倒映着两个女孩单薄的身影。叶瑜停下了脚步,转头对方云瑶说:“方方,你先回家吧!”

方云瑶不理解,道:“这不过了个小巷就到你家了吗?又不远,送你到家先呗!”

叶瑜笑了笑,接道:“这不是怕小巷太黑了,吓着了咱们的篮球小王子嘛?”

“叶瑜,你很想挨揍是吗?”

“别别别,我开玩笑了!还有这点路,我自己走就好了,你赶紧回家吧,待会可能会下雨。”

方云瑶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叶瑜闭上眼,呼了一口气。随机便往漆黑的小巷里走去,一路摸索着,终于看到了尽头的一盏灯光,她知道,那盏灯是为她而留的,不是因为父母对孩子担心而给她留的,而是为了能更好的教训自己才留的。

叶瑜硬着头皮还是往里走了,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自家门前。

“呵!舍得回来了,不陪你那对象在外面再玩玩?”意料之中叶培南的讽刺终于来了。

“没……没有……对象”叶瑜回答得很小声。

“没有什么?”叶培南凶狠地问到。

叶瑜重新再说了一次,可这次声音却大了不少“我没有对象,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也是因为出了意外。”说完,终于松了口气。

可叶培南却明显不相信,仍旧依依不饶“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跟你妈就是一个货色,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我不是!”

“切,不是个屁,在外面读书很开心吧?离开了我们你很开心吧?”

“…………”这个的确,叶瑜内心不禁想道。

“被我戳中了?你他妈的,不想回来就别回来,老子我逼你回来了啊?”“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呢?”“你说说,你活着有什么用?”“你妈的要跟别人跑了。”“你干嘛还要活着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叶瑜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这些话已经可以做到冷静面对了,但内心还是不免难过,什么时候才能开学啊……不想呆在这里了。

“叶邵你也照顾不好,要不是今天有人把他送回来,现在他就不知道在哪里了,你说说一个小小的乐安镇你都待不好,你还指望能去哪里?”叶培南对叶瑜嘲笑道。

反正比待在这里好,叶瑜内心想着,全然不顾叶培南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已经能做到无动于衷了。

但是今天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才差点把叶邵给弄不见了,对于这个,她的确是有很大的责任。

所以,叶瑜跟叶培南说:“对不起,对于叶邵今晚的事,的的确确是因为我,错在于我,我道歉,下次不会了。”

这般严肃的神情,在这种场景下,完完全全不像一对父女该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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