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界

这就是张凌第一次见到原浩时的情景,张凌凭借着轻功跃上了原浩家的房顶,只见在院子里一只妖怪正要扑向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张凌立马抽出了他的佩剑——承影,这是上古流传下来,他师父——张天一亲自传给他的宝剑,此剑一出,相传“蛟分承影,雁落忘归”,为世间难得的宝剑。张凌一剑飞出,承影在空中竟没了剑身,只在月光照耀下留在地上一道剑影……随即砰的一声,那怪物已经脑袋开花了。

张凌跳下房顶,看到满身是妖血的原浩昏倒在雪地里,他将原浩抱回了屋子里。屋内满地狼藉,不难看出那妖怪已经在屋里大闹了一番。张凌将原浩放到床上,他在地上找到了一节蜡烛,轻轻的火光一闪,顿时周围都明亮了起来。这时候张凌才发现屋内有个女人倒在了血泊中,他修道时学过不少医术,看到这情况,他一下就明白了这人已经没救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原浩,张凌不难猜出地上的女人对他十分重要,张凌莫名有了一种惭愧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等原浩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躺在了床上,他脑袋很痛,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当他默默起来时,腹中真实的疼痛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周围被一个蜡烛照得十分明亮,原浩忍住疼痛抬头望去,只看见在他前面的灯光下,阿妈正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周围是一片血泊。

原浩顾不上疼痛,他爬下了床,来到了阿妈身边,紧紧抱住了她已经僵硬的身躯,却只感到一阵冰冷,泪一下子填满了原浩的眼眶,他伸手去摸却感不到丝毫她的气息。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比梦还虚幻,但比梦境还真实自然……这一夜的白雪,月光,眼泪还有悲伤都属于原浩。

但黑夜也有不速之客。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原浩家门前,原浩警觉地发现了他,看见不是妖怪,他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放心地问道:

“喂,你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

“你醒了,你腹部重伤,断了两根骨头,不过没什么大碍。对了,我是来救你们的……只不过看来我已经来晚了。”那人自顾自地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官府的人吗?这妖怪是你在追查吗?”原浩继续追问道。

那人摆了摆手,走进了屋子,烛光照出了他的全貌,那是个穿着黑道袍的人,脸庞似男非女般清秀,一双明亮秀丽的眸子对着原浩,那张秀气的面孔开口了,“不,我不是什么官员,我原是龙虎山上的道人,姓张,名凌。我原本在山上修行,天天炼丹,学习伏妖,不过现在我已经浪迹江湖了。半月之前,我就发现了几只妖怪的动静,这种畜生牛尾虎身,专门吃人,我一连追了它们半个月,斩杀了几只,不过还剩两只我前天在山上跟丢了,今夜终于又发现了它们的踪迹,刚刚我追着一只到了这里,从妖怪口中救下了你,只是我没想到……”张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浩如梦初醒,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过他来不及感谢,他的眼泪尚未平息,现在心里只有阿妈。

“道长,我阿妈伤得怎么样了?她怎么躺在地上?”原浩焦急地问。

“令慈……”

张凌眼神里充满了深邃,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令慈已没了气息……”

原浩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泪又溢出了他的眼眶,他跪在地上给张凌磕头,“道爷,您法力无边,一定还有办法的。道爷……”

“好了,好了。”张凌曾见过无数生离死别的场面,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把原浩拉回到了床上,打断了原浩深情的诉苦……接着张凌思索了片刻问道:“道法千万,但没有一种能叫人起死回生,你节哀吧,外面的火已经停了,我看过了,村子里除了咱们以外再没有活人了……外面可能还有妖怪,小子,你习过武吗?”

“我没练过武……但是,道爷,您追的另一只妖我刚刚在树林里遇见了,我把它杀了。”

没等原浩把话说完,张凌抬起了头,他眼睛在烛光照耀下,突然一亮,略带夸耀地说:“不错呀,你竟然能砍死一只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用力挥了一下斧子,结果我的斧子突然发了一道光,然后轻轻松松就把那怪物头砍下来了。”

张凌点了点头,问:“你学过气引之法?”

“没……我从没学过什么气功。这能救我人吗?”

“看来你是无师自通呀……日后你可以练武,也当个道士。”

扑通一声,原浩已经跪在了地上,他满眼的热泪,激动地说:“道爷!今后我就跟您走了,我要斩妖除魔,跟您学武,求您收下我吧!”

“你……我不收徒!你还是在这好好生活吧,这房子没被烧坏,够你娶媳妇,种地了。”

原浩依旧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道爷!我无父无母,从小依靠阿妈和村民生活,没了他们,我怎么能苟活下去,我要斩杀妖怪,保护别人!”

“哼!”张凌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何云游四方吗?不瞒你说,我下山不为了收徒,布道,只为了找到一味药材——不死药!”

原浩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说:“这……这是个传说而已。”

“没错,传说我们在的世间为人间,大地广袤无边,有无尽的色彩,无尽的声音,人与万物一起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而我们脚下就是妖界,门外那怪物就是从那而来,我们头上的天边就是神界,各路神灵就生活在那,天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我们人类是万物之灵,女娲用地府之水,大河黄土与天上雨露,阳光创造了我们,我们是妖与神之间的平衡,阴阳二气为一体,当我们死后,灵魂里的阴气会进入冥河,流入妖界,经历一系列磨练再重返人间,重化为人,不过也有阴气会携带前世记忆,凝集成妖;我们灵魂里的阳气会在我们死后回归太阳,唯有一些最为坚毅的灵魂会携带着前生的意志化身为神,不过这也是廖廖几人罢了。连接三界的桥梁在最西方,那有一片冥海,日月坠落在那里,冥海下面便是妖界,而西方日最闪耀,月最皎洁之处,云层之外便是联通凡界与仙界的仙眼,人体内的阴阳两魂就在这里分散,沉落和飞升。但一切都有例外,人间有个传说流传了千年,传说有一味药,它汇集了世间最珍贵的药材才能炼成,一旦拥有,就可以打破三界的平衡,跳出五行之中,让人获得永生,名为不死药……”

“可是……道爷,这传说流传了千年,人人都知道,但也从没听说有人炼成过不死药,咱们没有药方要怎么炼呀?再说,那药能叫人起死回生吗?”原浩问道。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跟你隐瞒什么了。我们道家代代炼丹,学经,钻研五行之法,参透阴阳之道,早在老天师张道陵那时祖师爷们就已经开始钻研不死药方,我的师祖们已经将不死药方推敲了个大概。”话说着,张凌从他的大黑袍子里抽出了一个卷轴,抖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字。“不死药方就在我身上。”张凌压低了语调说。

原浩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爷,这……可是……”

张凌赶紧收起了卷轴,他冷酷地说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一路上全是险阻,小心你小命不保。”

“我不怕!”原浩没再多说什么,眼神里透露出了几分坚定。

张凌起身缓缓踱步走到了门口,抬头看着月亮,又是自顾自地说:“这世上最强大,最恐怖的不是刀剑枪炮,而是我们无法阻挡的信念。如果要取得不死药,一定会经历千难万险,就看你能不能顶住了。你起来吧。”张凌回头看了看原浩,烛光照着张凌的眼里充满了火光,原浩看了看那团火,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阿妈,他坐到了她身边,几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了阿妈衣襟上……接着原浩止住了泪,抬起头对着张凌点了点,默默在心里说了声:“道爷,我要跟你找到不死药。”

张凌回头看见了原浩的答复,又默默地抬头看起了月亮,他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对了,你要赶紧养好身体,然后咱们得快去挖个坑去。”

“挖坑是为了埋葬外面的家伙,如果它腐臭了,那方圆百里的水源将会污染,花草树木将无一幸存……”

“道爷,树林里还有一只……”

“我知道,你还是赶紧……”他原本想说,“赶紧上床好好休息,人既然已经死了,再哭也没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你赶紧好好养伤,咱们再一起去处理那只妖怪。顺便再给村民们挖几个墓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