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肆意泼洒,宫墙的朱红越发暗沉,青石板上一片聒噪。冬季残留的漠漠轻寒让肌肤更加敏感。
散学时只是铅云群簇,尽管魏玉暖一路赶回重华宫,衣裙也湿了几处,风和雨的清冽惹得她一哆嗦。
“公主,披上外袍吧,初春的寒气可会折腾人了。”兰溪手脚麻利,为她添上衣服,又续说,“受了寒,娘娘又该心疼了。”
“嗯。”她答着,随意往旁边一暼,发现远处跪着一个宫女,亭阁和繁枝茂叶掩盖着她的大部分身影。
这样冷的雨,挨上一场必然病垮。
若那人在她走去时倒下,无论如何,她都可以施以援手。魏玉暖的脚步声加重了几分,可惜宫女的跪姿仍旧。
“你何故受罚?跪多久了?”
“奴婢,奴婢笨嘴拙舌,说错话,令嘉乐公主不快,因此,因此被罚跪一个时辰。奴婢已经跪了近半个时辰了。”
她有些哽咽,强抿着唇,大抵是在克制汹涌的悲屈,腔调软软的,吐出的字似乎也是湿漉漉的。
想来是魏琳琅故意刁难。只是她也太粗疏,这副模样,被有意者作歪曲解释,岂不罪加一等?
魏玉暖暗自摇摇头,难怪会被人吃。魏琳琅排行第三,为黎贵妃所出,飞扬跋扈,母女二人受尽宠爱。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嘉乐公主行事一贯有理有度,你哭什么?只管好好领罚。若你熬不住,现下倒了,公主心善,也会发发慈悲饶你一次。”
这番提点够不够尺寸,魏玉暖也掂量得不准,横竖没法子,搁下话便即刻走回重华宫。
她不愿意当恶人,也以保全自身为准则,遇上欺压,只能暗中助力,周旋几番。
“奴婢知错。”婢子磕下头,以此恭送魏玉暖离开。
重华宫内,香炉吐着悠悠兽烟,郑妃翻看着古籍。轩窗外,雨打梨花,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
“母妃,儿臣散学回来了。”
“胡嬷嬷,快端姜汤来。”她搁下书,拉过玉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哎呀,快去换套衣裳,着凉了又该吃苦药了。”
“儿臣着急见您呀。”玉暖嬉皮笑脸地打趣,“好啦,儿臣这就去。”
晚膳过后,郑妃都会检验玉暖的功课。“你作的这首咏月诗甚好,算术也更稳准了。”她欣慰地露出一抹笑。
“今日送来了新做的春装,你瞧一瞧合不合心意。”
鹅黄云锦罗裙,缀着茉莉与游云,华美且温雅。色泽尽显女儿家的柔顺娇俏,又不失端庄。
“这衣裳衬你,款款行来,裙摆摇曳,譬如中秋之月撒下零碎的光华,正闲步星空,幽游林中。”
“谢母妃,儿臣很喜欢。”怎么会不喜呢,不单裁制更为精细,设计上也是一一顺着她的喜好做的。郑妃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后日就要动身前往护国寺祈福了,路途颠簸,你做些准备,好好休息。”
“儿臣知晓了。”
“嗯,小玉儿啊,真惹人怜。”郑妃眯眼笑,捏了捏玉暖的脸颊,“回房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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