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行渐远,温云轻伸手撩动车帘探出头不舍的看了会儿紫云书院的方向,放下帘子。
想到老师的话,温云轻翻开包袱拿出玉令仔细端详。
温润的玉令上刻着梅花,仔细想想。
‘平日里老师一定是极为珍爱它,连这玉令上的缺口也是如此圆润。’
温云轻没再细想,又将玉令放回包袱。
马车一路前行,很是枯燥。
树梢上的鸟儿啼鸣声清脆悦耳,令人沉醉,不识趣儿的蝉高声鸣叫宣誓着盛夏的主权,令枯燥乏味的路途多了几分聒噪。
听着林间的蝉鸣,温云轻手托着小巧精致的脸看向车窗外陷入深深地回忆。
那也是一个夏天,书院后山荷花池。
少年在池中亭静静地看书。
一个弱小的身躯吃力地趴在荷花池边的护栏上,手里拿着弹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瞄着凉亭柱子上的知了,松开了手中的弹弓。
“啊!”
还是男装的温云轻见势不妙,丢下弹弓开溜。
吃痛的杜若捂着脑袋抬起头正好瞧见瘦小的身影。
“臭小子,看我不替你们夫子教训教训你。”
这是温云轻第一次见杜若,见他读书的样子安静好看,本想为他打掉烦人的知了,结果打到了他的头。
后来被他堵在墙角,要她在他读书时为他打知了。
而在这样恬静祥和的时光又迎来了……
“啊!!!”
“是哪个臭小子又在打弹弓,给我出来!”
亭中二人寻声看去,只见孙夫子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孙夫子眯着眼看了会儿温云轻,发现了她手中的弹弓。
杜若看着温云轻哭笑不得地小声道:“你又打着人了?”
温云轻尴尬一笑,迅速扔掉手里的弹弓,对着孙夫子尴尬地眯着眼笑到。
“你……你……”
生气地指着杜若和温云轻半响未说出话来。
“额……孙夫子,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温云轻尴尬地摆着双手解释着。
孙夫子气到扭曲变形的脸,嘴角不停抽抽,吹着小胡子拿着戒尺,满腔怒火的走进池中亭。
“快跑!”杜若拉着温云轻向亭外逃走。
“你俩给我站住,别跑!”身后孙夫子此时已七窍生烟,举起戒尺嗔目切齿地咒骂道着。
傍晚回书院被温琼君先生抓住,被罚跪戒律堂两个时辰并向孙夫子赔礼。
思绪回迁,马车上的温云轻不禁笑出声。
车夫见姑娘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难得笑的开心,便开口道:
“这乏味的路途难得见姑娘笑的如此开心,可是有何有趣的事?”
“海叔,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在书院和……和杜若师兄的日子,年少时无知。”
上扬的嘴角慢慢收回,眼中蒙上几分黯然。
“在学院时你们就皮,经常惹得书院夫子吹胡子瞪眼。”
海叔顿了顿继续说到:“丫头,一切都会过去的,人要往前看,叔给唱一段呗。”
不多时马车行走在山路间。
“驾~驾~”
一声声急驰的马蹄声传来,温云轻掀开帘子刚将头探近车窗边想看个究竟便被路过的马蹄踩踏的泥水溅了一脸。
温云轻顿时怒火中烧,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回看那红棕色马背上的男子气宇轩昂,腰间配着一柄长剑踏长风而去,看着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不会看路吗?溅了人一身泥,不知道下马回来道歉啊!”
“吁~”
海叔听见温云轻的叫声手拉缰绳将马车停到一旁。
“姑娘,怎么了?”耐声询问道。
“无事海叔,我们继续赶路吧。”
“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如找个地方先歇歇脚吧。”
“也好。”温云轻应着海叔也不忘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泥渍。
“别让我再碰见你。”温云轻攥紧手帕恶狠狠地嘀咕着。
温云轻怎么也不会想到,许是山间风大,极速飞驰的马背上,萧景川压根就听不见她在身后说啥。
多日的赶路,人困马乏。
温云轻的马车在溪水边上碰见北上的商队,经过一番交涉下,商队决定捎上温云轻一段路程。
本想让海叔在下一个驿站返程回书院,自己独自上尚京城赴考时,溪水上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放眼看去,一群马匪踏浪而来声势浩大。
有人高喊:“马匪来了!”
一时间在人群中引起骚乱,商队马匹受惊逃串,海叔在混乱的队伍里找着温云轻,被受惊的马儿撞进路边的野草里,晕死过去。
马匪骑着马将人群围在中间欢呼雀跃,挥舞手中长鞭,时不时吹起口哨,宣示胜利的快感。
马匪为首的人命令小弟把人和货物一起带回黑虎山。
几日后,依旧是在紫云书院紫云阁的棋室内,温琼君正与一名男子对弈,双方看着棋局皆是眉头紧锁,没有一丝松懈。
一身蓝色长袍,英俊挺拔,严肃敏捷,薄薄的嘴唇,剑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掩盖不了全身的正气凛然。
萧景川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子朝着黑子一处落子,将白棋将死的死局盘活。
温琼君看着他落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仿佛又看到那个少年郎,下棋时憨厚可爱的模样。
“前辈承让!”
温琼君回过神来,微笑回应。
萧景川看着眼前的棋局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萧景川起身向温琼君行礼。
“温先生,晚辈受家中长辈所托,此次南下是为寻找一物件,特此来寻访先生。”
温琼君对着手中茶盏轻轻地吹凉品茗,抬眸看向身侧的萧景川,放下茶盏。
温琼君岔开话题,询问他的棋是和谁学的。
“温某看公子棋艺精湛,倒是令温某刮目相看。”
“温先生谬赞,晚辈棋力不精,今日棋胜实属侥幸。”
“哦~”温琼君一副饶有兴致的看他。
“年幼时,师父他老人家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儿下着今日这般棋局。
我问他为何只下这一局棋,他回我说:‘这是他与故人的约定,破局。’
皇天不负有心人师父他研究了大半生的棋局最后被他所破解。晚辈只是借了师父的光。”
温琼君听君一席话,眼底片刻间湿润了眼眶。
“想必温先生便是我师父的故友,晚辈见过先生。”
温琼君抬手,“不愧是他的学生多年未见,一表人才。”
“至于你要找的东西,已不在我这儿,你还是不要问的好。”说完转身背对着萧景川,面向楼阁北面外的远山。
“晚辈叨扰,还有一事请先生解惑,”
萧景川还未说出所谓何事,温琼君便道:“她已离开书院,北上去了。”
萧景川思虑片刻:‘如今女子科考试行,她莫非想入翰林?’
温琼君悠悠转身,示意他温琼君悠悠转身,示意他也是该离开的时刻了。
温琼君始终没有忍住问道:“他还好吗?”
萧景川错愕,“师父很好,也惦念故人。”
温琼君听完,向他挥挥手。
“多谢先生,晚辈告辞。”萧景川深深行一礼便从紫云阁离去。
萧景川离开紫云阁时,与一书生擦肩而过,只见书生着急忙慌向他身后跑去。
一刻钟后,萧景川走到书院门口准备上马,身后书院大门追出来一人。
“公子请留步!”
萧景川看着那人正是方才与自己对弈的温先生。
“温先生,何事?”
“温某想求公子帮我救一人,此人现在只有你能救。”
……
二人谈话后,萧景川快马加鞭离开紫云书院,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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