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死了,那些证据缺乏证人。
最让凌桢感到无力的是,自媒体时代,众说纷纭,有人信,也会有人疑。但自己只有一人且无权无势,一旦对立面也利用自媒体扩大影响,输者,必定是自己。
凌桢甚至能想象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这些所谓的证据后,自己会遭到怎样的报复,或许是对方反咬自己诽谤,或许是遭到那些“正义网友”的网暴,甚至,或许自己就是下一个朱英。
凌桢冷哼一声。
此时,她恨死了自己,恨自己弱小,无法与之对抗;恨自己贪生怕死,不敢全力一搏;恨自己不够果断,总是顾虑太多。
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杯酒夹杂着咸水一饮而尽。她终于痛哭,积压了许久地痛苦,终于得到宣泄。
酒杯里的残余,似是舍不得酒杯,不愿与其脱离。
凌桢陷入了梦境。梦里,有李逸,他总是春风和煦,如沐春风,站在哪里,哪里就会洒满暖阳。
梦里,李逸问她,“为什么想要做记者啊,还非要一股劲地只做社会新闻?”画面一转,李逸罕见揶揄她,“你和贺总认识啊,我看你俩那秋波咻咻咻地传递着。”李逸还说,"等我这次暗访结束,你就嫁给我吧,别看我年龄大一点,可一点也不显老啊,更何况老点会照顾人不是吗?”
光怪陆离,就像陷入了一阵漩涡,终于平静下来,一个背影在自己眼前,不是李逸的温润气质,是一种散漫的、孤寂的气质,凌桢突然感觉喉咙很干,眼睛酸胀,情难自禁,她很想冲过去抱住眼前的人,可无论如何挣扎,她就是动弹不得。
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只能大叫,只能在原地抱头痛哭。
双眼猛地睁开。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卧室。宿醉后,总是避不了喉干、头痛。她记得自己昨晚在阳台喝酒,怎么就到床上了。
“你总算舍得醒了,我还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拨120,让医生检查一下,是不是酒精把你脑袋麻醉坏了呢。”
凌桢想开口说话,可太干了,无法发声。
“得,你看我这光顾着损你了,都忘了正事。”贺覃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端起床头柜上的蜜蜂水准备喂凌桢。
凌桢顺着贺覃喝了几口,能发声后,向后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吧,怪别扭的。”
“行,正好还是温的,你快速解决。”
一饮而尽。缓了缓,大脑清晰一些。凌桢望着贺覃笑嘻嘻的脸,连忙拿起旁边的手机,否则她会忍不住打她的,“自己老实交代,怎么知道我家密码的,否则,我立刻报警。”
“嘿~好心当驴肝肺是吧!”贺覃直接坐上床,把凌桢的脸掰过来,“就你那破记性,除了自己生日,还有啥是你不会忘的啊。”
凌桢掰开贺覃的手,“就问问嘛,激动什么,我现在算是半个病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啊。”
“哼!活该。”贺覃白了凌桢一眼,“要不是我想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你就一个人醉死在家里吧。”
气氛突然沉默,贺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暗骂自己,“真是不动脑,一个李逸,一个朱英,这丫的,现在对‘死’不知道有多敏感,真是的!”
“抱歉啊,是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但你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这和自甘堕落没啥区别啊,我就是太担心你了,你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了。”
凌桢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你没错,也不用道歉。”
贺覃算是凌桢师父,凌桢刚进入电视台时,组上安排贺指导凌桢,谁知,两人在对待一些社会问题上竟总是不谋而合,加之,凌桢这人总是没有做徒弟的自觉,贺覃这人也不喜欢摆那些没用的架子,就这样,两人逐渐成为整个组里人人皆知的好搭档、好朋友。直到贺覃升职,直到李逸从时政新闻组被调到社会新闻组。
“我们一会儿出去大吃一顿吧,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吃饭。”凌桢率先打破沉寂。
贺覃眼睛一亮,“好!地点你定。”她明白,这是凌桢在努力让自己向前走的表现。
“那——火锅?”
“完全可以。”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无论前方的路再难走,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必须勇敢,都必须走下去。如果暂时不知往哪个方向,那就以不变应万变,慢慢寻时机。总而言之,哪怕希望飘渺,也是一定要比自甘堕落强地。
趁着凌桢收拾的时间,贺覃拨通了一个电话,“放心吧,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好。听你这么说,我就没什么担忧的了。”
贺覃犹豫一番,“真不打算告诉她,是你在暗中给她撑着吗?至少要让她知道吧。”
“没必要,她好就行了。”
“呵——你就装伟大吧,别到时候她又交男朋友了,你又半夜买醉……”
“嘟……嘟……嘟”
“去你的,敢挂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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