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能！”
“拉倒吧，我赌不能。你啥时候看到咱们王身边有女人了，古月跟王这么久，王也没说给个名份。”
“古月能和人家比吗，我也赌个能。这都快千年了，咱们也该有个王后了。”
“我跟一个，能。”
修长白净的手指在一堆触角中显眼，围绕在桌边的小魔面面相觑，惊吓的跳开，齐齐看向舒然。
“我赌我能拿下梵音。”
不远处梵音看到了，她掷地有声认真的说能拿下自己。
娇俏的面容上都是笃定和自信，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曾几何时她也这般说过。
“王爷，我猜.........你爱我。”
她是真诚勇敢之人，他不及她。
身后古月也看着梵音，或许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他牵了下唇。
目光那般温和爱惜，王对那个仙子的包容超乎所有。
这么多年想要爬床投怀送抱的不是没有，王后宫干净，大家心不死很正常。
但无一例外的要么处死，要么流放荒蛮，从没有许可过谁接近。
都说情劫是报应，原来王的报应在这。
“王。”
古月快步追赶上身前人，“您不能再这样了！她日日在您身边，身上的毒会侵蚀您，再这样您真的会死。”
梵音应了声，并不在意。
他死了说不定能帮玄为突破，她能有强大的依靠。
挺好，不伤不灭的身躯，听着就孤独。
“王！那大家该怎么办啊？”
“我死前会选出下一任。”
说完他抬步往前走，古月高声哭泣，“您是真的看不到我的心，还是您不愿看到。王！”
转角处脚步被挡住，梵音停下，眼前人咬咬唇，很明显是听到了。
“她说，她喜欢你。”
舒然心里烦闷，刚想来找他，就听到古月大喊着对他澄清心意。
即便活了这么久，她还是想计较，“她跟着你几百年了，你应该不会娶她吧。”
许久梵音开口，“不知道。”
“嗯？”
被震惊到猛的抬头，舒然茫然的眨巴眼睛，“你会娶她？不行，你娶我就不能娶她。”
他笑了下，侧头像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
“我不娶你。”
想让她死心，不想再拖了。
拖的是自己那点可怜的留恋。
“可是，我想嫁给你。”
她大眼睛又升腾起水气，心如同被拧碎，梵音呵笑了声呼吸，“那仙子恐怕得容忍我多娶几个，只对着你一个永生永世，有点无趣啊。”
小拳重重的锤在手臂上，梵音偏头避开视线，咽下到嘴边继续的话。
“梵音，你王八蛋！”
是她忘了，说好一生一世的人是裴隽，不是他。
“他说下辈子还会找到我，他说下辈子还要娶我，他说让我等他，说好我们永远在一起。骗子。”
眼前人转头跑走，梵音重新看向她的背影。
他没骗她。
*
一整日，舒然缩在床上不想动。
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她没碰饭菜，也没管桌上那碗甜羹。
晚上，外头似乎比往常明亮些，窗子被推开，她茫然的昂头看到他。
“带仙子看个好玩的。”
如果没能和她一起看这个，梵音想他会很遗憾很遗憾。
他温和的伸手邀请她，藏不住的祈求，舒然的眼泪决堤，“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好。”
别原谅他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梵音将人抱出窗子。
她软软的赖在怀里，他默许了，抱她去到山尖。
“每百年，魔族会下一场流星，是万星交汇之际。”
天空像是承不下这么多星星，垂垂压低，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
从他身上下来，舒然伸手向上，“好漂亮。”
星点的璀璨划过她透亮的眼眸，梵音嗯了声，确实漂亮。
“梵音，你看那！”
两人下意识十指相握，并肩目睹这一场盛宴。
她的视线在天上，他的视线在身边。
眼前人是心上人。
“梵...........”
欢乐戛然而止，舒然僵硬的看到他指缝间溢出的鲜血。
捂住唇，大口大口的呕血，身体撑不住似的摇晃。
“你，怎么了？”
刚刚碰到他的手，好冷，“梵音，你不舒服吗，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躲开她的手，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舒然颤抖着抬手想碰他。
“王！”
跑过来的女人扶住他，狠狠的瞪她，带他消失在眼前。
*
自那日他吐血，她再也没见到他。
舒然担忧的来回在屋里走动，听到门开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古月扯了下唇角，笑容显得苦涩无奈。
这没旁人她不必装，这个样子似乎真的很爱王。
那晚王都那样了，还让她千万护住她。
第一次她从王口中听到，“拜托。”
他宁愿放下傲骨，眼前人超过他的一切。
“你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吗？”
古月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隙里咬出，对不起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想！”
“跟我走。”
在外面她打不过她，奈何不了她，但这是在魔族。
上仙就是个摆设。
古月一步步朝着禁地去，站在门口回了下头，“你不进来吗？”
明知道里面不对，舒然还是走了进去。
她必须要知道。
“天地分化之时，便有孪生。我们的王和你们的神主，你说他们明明同时化身，为什么神主就能高高在上，王必须坠入魔道，受人唾弃。”
舒然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命这个东西，没人参的透。
“他的生命漫长，我自知只是个刺猬，没他活的久。但在我有生之年，我发过誓定要护王周全。”
“是魔也好，神也好，王从未想要惹事过，彼此安生，你们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背后一冷，舒然凭借身体惯性迅速躲开，可毕竟古月有法力。
她还是被踉跄的推入水中，瞬时被水底黑影缠住，拖拽她的身子下沉。
意识模糊后她好似听到他的声音。
再睁眼，能看清眼前光亮后，舒然勉强动了下指尖，却发现自己能使用法力了。
“您醒了？”
走进来的婢女陌生，她不解的从床上撑起自己，“这是哪，我能用法力了？你们王呢？”
“您当时危在旦夕，王撤了整个魔界的结界，想靠您的法力恢复身体，奴婢这就去叫王。”
猛的被进来人抱住，两人一同撞上床屏，他的手垫在她背后，护着。
“他们不许我进来。”
有人像个幼稚告状的孩子，舒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还能把您拦住呀。”
埋头在她肩窝，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梵音才放下心。
就算现在想起他还是止不住后怕，是铃铛唤了他。
小人瘫软在怀里，他几尽崩溃。
不敢相信她要是出一点点事，要是自己没有她，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好啦，你身体没事了吗？”
抬起他的头，舒然碰上他的鼻尖，和记忆中一样亲昵的撒娇，“给你看我的真身，然后你把结界弄回来，太胡闹了。”
洁白的莲花在她指尖成型，他的视线却始终凝固在她脸上。
“哎呀。”
锤了他一下，他才看过去。
“是不是很好看。”
想逗他开心一点，别那么自责，那么难过的样子。
“梵音，梵音，梵音。”
抱住他脖子，她粘人的摇晃，“古月呢，你罚她了？”
“嗯。”
“不用太过分，她也是担心你，为你好。”
“对不起，我..........”
堵住他的唇，舒然不想听到他的愧疚。
呼吸相融，梦里百转千回，她很想念两人亲昵的模样。
他没有回应，只是被动接受她的吻，长久垂头躲开。
“梵音，你身体到底怎么了？”
他摇头，什么都没说，舒然气急一口咬上他脖子。
“我最讨厌你这点了，长嘴不用来说话，拿来做什么！”
给她亲的不成！
“我不是吓唬你，玄为打魔界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最好好好的，到时候你要是败了，你的魔族人就有可能被拿来炼丹哦。”
小人嘟嘟囔囔的鼓嘴，威胁的认真点头，梵音笑了下点头，“知道了。”
“你上床来嘛，我不舒服，就这一次，你陪陪我。”
撒娇的抓住他的手，拉他躺在身边，舒然埋头钻进他怀里，闭上眼。
和记忆中一摸一样的感觉。
“不许偷偷走。”
她的手臂抱住腰，梵音垂头，半晌轻声应了句好。
于他而言，她现在是淬了毒的刀，在身边的每一口呼吸都致命。
但他强行运气压下，轻缓小心的搂住她。
深深感受她的气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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