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满人的茶楼中,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说书人也被那身穿破布皮袄的大汉整笑了,
“哪里来的愣汉,那虞剑去年已入琴心初境,是公认的剑道天才,那两忘山今年参会的只有他一人,何意?一人足矣!”
众人的哄笑自是让那看起来脑袋不甚灵光的壮汉羞恼起来,嘴硬的嚷嚷着,
“什么琴心境不琴心境,真撞到爷爷手上,哼哼...”
众茶客里有明白人,噗嗤一笑,打断了那大汉兀自吹牛的话语
“青龙山?哦,不正是那个欺男霸女惹恼了过路的江湖侠客,让人一人一剑给端了老窝的青龙山吗?怎么还有脸来河阳春会凑热闹。”
先前被拌一脚的跑堂也瞅准时机落井下石,揶揄道,
“我就说这二人衣不蔽体,面有饥色,方才的打赏钱,也只有这二人没出,我看怕是连茶钱都想赖掉的主....”
众人又笑了起来。
似是被戳中了痛脚,壮汉听着众人嘲笑他兄弟二人的话语,脸涨的通红,却还是跟众人嚷嚷起来。
二楼雅间里,涂焕之挤眉弄眼,冲着木薄寒使了使眼色,笑嘻嘻道
“你把金银给我,我去会上他们一会。”
木薄寒皱了皱眉,知道他又起了什么歪点子,可还是配合的将腰间的钱囊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小声嘱咐道
“别惹事,你我二人还在通缉,被人认出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江老不是担心我们出事,把那一袋子符篆全都交给我了?”
说着,
涂焕之伸手掂了掂钱囊,许是感受着钱囊的分量,涂焕之很是满意,在众人注意力全在那大汉二人身上时,下了茶楼,走到掌柜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壮汉这边,听着众人嘲笑他的话语,脸涨的通红,拽过那跑堂的,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身上招呼。
众人才意识到这浑汉子是真要打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时,得了涂焕之好处的掌柜的高声唱到。
“诸位爷们,青龙山铁牛大爷已是把列位茶钱结了,可不是那出不起茶钱之人,”
掌柜的说完,茶楼里的众人有了台阶,到此也就各退一步。
众人也乐得有人给他们结了茶钱,也不再多留,纷纷离去。
李铁牛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身边的李铜牛,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随即二人便看见了掌柜身边气定神闲的涂焕之。
涂焕之倒是不认生,大大咧咧坐在二人茶桌的对面,笑嘻嘻的朝二人拱了拱手,道
“小弟涂焕之,自小便崇拜二位大哥这般的强人!方才见这一众势利眼污蔑二位大哥这顶好的汉子,自是不服,特来一会。”
李铁牛见这小子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行为上却没有对他二人的半点畏惧,不禁眉头一皱,这小子把账结了,不正是坐实了他二人是那没钱结账之人?
想着,李铁牛站了起来,身上腱子肉隆起,一把抓过涂焕之,恶狠狠道:
“你这...”
身后同行的李铜牛拽了拽前者衣角,朝着李铁牛使了使眼色,电光火石间,李铁牛也瞥到了涂焕之腰间鼓囊囊的钱袋。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眼色,不错,我二人便是青龙山大当家二当家!”
相较之前的凶神恶煞,忽然变成了笑吟吟慈眉善目的邻家大哥,抓住涂焕之的大手也变成轻轻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观察向来仔细的涂焕之怎会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只是听着二人的话,涂焕之还是心中一乐,什么大当家二当家,怕不是整个山头只有你二人了吧,面上却作吃惊状,
“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竟是大当家的当面!不瞒大哥,小弟自小就有一个当强人的梦!之前入城时,便差点拜了山头,认了大哥,只是可惜...”
说到这,涂焕之叹了口气,似一言难尽。
李铁牛笑着点了点头,在涂焕之肩上重重拍了一拍,豪爽道,
“好小子,不错不错,你我投缘,今日便认了你这兄弟,”
似是为了增加一些可信度,李铁牛叹了口气,补充道,
“只是小兄弟你没有半点修为傍身,只能先委屈你当当小卒,待来日河阳春会我青龙山扬名后,多些人入伙,你就是咱们青龙山三当家!”
涂焕之嘴角抽了抽,强行把‘勾引大嫂,三刀六洞’的鬼话从脑子里丢了出去,‘感动’的拉住李铁牛和李铜牛的手,眼角似有热泪盈眶
“大哥!二哥!”
“好兄弟!”
“好兄弟!”
各怀鬼胎的三人热泪盈眶,互相抱住臂膀紧靠在一起。
嗯…都怕对方跑了。
好在一众茶客都已离去,不然见到这比亲兄弟重逢都要“感人”的画面,还指不定喷出几两茶来。
涂焕之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环顾了一下四周,叹道:
“此情此景,怎可无酒!小弟虽无修为在身,在这河阳城却也小有产业,两位哥哥不弃,不如跟小弟换地方一聚如何?”
听到涂焕之这头人傻钱多的肥羊自己要往死路上走,身为剪径强人的铁牛铜牛二人心里都乐开了花,二人重重的拍了拍涂焕之的肩膀,‘感动’于这三弟的热心肠,齐声说道
“自无不可!”
......
落日将余晖洒在淮河上,为整个淮河上铺上了一层目眩神迷的金黄。
涂焕之三人行走在淮河边上人烟稀少的小路上,有说有笑
腰间的钱袋子叮当作响。
忽然,涂焕之似是发现了什么,回头对两位比他高上快两头的大汉道
“大哥二哥稍等”
淮河边上的碎石滩鲜有人迹,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去处!
涂焕之快步走上两步,踢了踢淮河边上的大石,似是在比划着什么。
这一路行来,铁牛铜牛二兄弟多次探查,这少年并非如他们一般已经踏上修行路,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此时看着涂焕之快走两步,和他们二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倒也丝毫不慌。
看见涂焕之踢了踢石头,拿手绕着巨石比划了几下,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这便宜弟弟莫不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他二人千里而来,盘缠用尽,本还无奈河阳城守卫森严,不好去做老本行。
谁知刚瞌睡了就有人急哄哄地来送枕头。
李铁牛给身后的铜牛使了个眼色,后者自然知道大哥是手痒难耐,打算亲自动手,便呵呵一笑,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
“三弟,你在比划什么呢?让大哥来帮帮你。”
李铁牛从背后走向涂焕之,双眼微眯,暗运真气,衣服下的肌肉已是悄悄隆起,随时可以暴起发难。
涂焕之回头咧嘴一笑,对着石头比划了比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大哥!我带的绳子短了一些,绑不住我的两位好哥哥。”
言罢,整个人便一点点的消失在了李铁牛眼前。
李铁牛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短短时间内变化纷呈。
最后停留在脸上的,自然如同见鬼一样。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李铁牛回过头去,不知何时出现的冷峻青衣少年,已是将魁梧的李铜牛踩在脚下,生死不知。
“妈的,黑吃…”
随着脑后被钝物重击,李铁牛也觉得天昏地暗,昏死过去。
一击得手的涂焕之扔掉手中的石块,从乱石滩现出身来,冲着皱眉不止的木薄寒笑笑,便扯起了地上二人衣衫,翻找起来。
木薄寒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却见涂焕之扔了两块腰牌一般的物件给他。
白玉为底,内里不知是何构成,隐有清气浮现,上书‘天机’‘春会’四个小篆古字。
涂焕之见木薄寒打量着玉牌,补充道
“我在《河阳杂记》中曾见过,这春会玉牌便是入会凭证,有无玉牌便是甄别身份的手段之一”
木薄寒还是有些不解,
“那身份呢?”
涂焕之嘿嘿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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