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疑点,没法在这里就进行分析。这需要枚举法,不过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一些,因为我们现在被夹在中间,我必须做一个决定。
天快黑了,如果太阳完全落山前我们还在这个位置的话,即使我们可以跑出这片树林,也没法利用阳光牵制那一山洞的食人蜜蜂。
但是我们好像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回到林城车辆厂去,我们目前极其狼狈,所有的身份证件包括现金都存在鬼屋的保险柜里。
这个位置我有些印象,从这里到城里,仍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即便那是一个只能以龟速前进的破车,我们的脚力也是没法比拟的。
我们只是短暂的商议,就决定回到厂区。返程的路很快,大门很快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我们用仅剩的火机点起了一簇篝火。我们还不想贸然回到那栋诡异的楼里,至于那个庞大的铁皮车间,我暂时也不想面对。
陈浩博坐在火堆边上一言不发。就连桑九也垮着脸。
我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枯树枝,打趣道:“咋了九爷,酒瘾克制不住了?”
“没,就是累,特别累。”桑九打了个哈欠,“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像被人打了一顿,你怎么样,摔落的伤还好吗。”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摔落造成的伤痛竟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这样一动,疲惫感瞬间袭来。
“怎么这么累,我们从酒店出来,到现在,恐怕一天都没有吧?”我不解,就算我们进行了极大的体力消耗,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累到这个程度。
陈浩博站起来,随手丢了个东西,“我就说这个地方邪门,从树林里上来后就累的不像话,之前不如就听我的,别从那个房间出来。”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眼睛有些疼,我揉了揉,就着本就不太明亮的火光,看向刚刚被他顺手扔在地上的东西。
那是个矿泉水瓶子。
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指着瓶子道:“这瓶水,你从鬼屋带过来的吗。”
陈浩博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没有,我从那边的灌木丛看到的,就随手捡起来了。”
桑九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水瓶躺在地上,平平无奇,但是里边还有水珠。
“你们谁喝过水了?”陈浩博问道。
是的,水瓶里还有水珠,本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出现在这个被废弃了许久的厂区里,就不平常了。
我记得很清楚,自从进入鬼屋开始,我们就没喝过水,也没把之前的水瓶带进来,我们把水和手机财物一起留在了鬼屋保险柜里。
桑九捡起瓶子,仔细看了看,“这里荒废已久,就算有垃圾,也应该很脏,并且瓶子里绝对不可能有水,这个瓶子刚刚被喝完不久。”
这里有其他人?
我警戒起来,如果真的有其他人,他为什么不现身?
我看了看陈浩博,问道,“这个瓶子在哪里捡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处干枯的灌木丛。
桑九小心翼翼的接近灌木丛,轻轻拨开杂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灌木丛里慢慢拎出来一个便利袋。
我打开袋子,发现里边装满了空水瓶,还有很多被撕开的面包包装。
“真他妈的邪门,有人在这生活吗?”桑九道。
我掂量了一下重量,能感觉到,袋子里还有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便立刻伸手去拿,但是我却摸到了另外的东西。
带着疑惑,我把这个东西从袋子里抽了出来,是一块从没见过的电子表。
这种表很高级,是市场上比较新的型号,彩屏,甚至可以联网。
我一头雾水,一手握住手表,另一只手再次伸进袋子摸索,这次,摸到了一张小票。
小票上写着“勇哥便利店”,我仔细看下去,小票上的内容,正是袋子里的东西,最下方的付款日期是8月7号,也就是今天。
今天买的?是谁?
“勇哥便利店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酒店门口的那家便利店?”
桑九的疑问让我瞬间想起来,酒店门口的便利店,就是这个名字!难道,难道这些东西是我们买的?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买的,那是谁,和我们住了同样的酒店,买了水和食物,跟着我们到了这里?难道我们不是三个人来的,而是四个人?
此刻我的脑子很乱,这袋子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我想要思考,但我找不到头绪。
仔细想想,确实,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体力活动,还是如此炎热的天气,我们却从头到尾没有感觉到口渴和饥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买这些东西的人在哪里?
我点开手表,发现电量已经不是很多了,屏幕很暗,上面显示着时间和日期,时间是晚上9点06分,日期……
“妈的见鬼了!”我看到日期的时候,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陈浩博和桑九同时看向我,“怎么了?”
我把手表递过去,让他们着重看日期,8月10号。
“草,这表有问题吧,设置错了?”桑九有些不敢相信。
我摇摇头,“不可能,这个手表联网了,日期无法通过手动设置,它是随着网络时间行走的,所以现在的日期,就是实打实的8月10号。”
“难怪我这么累,原来我们已经72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桑九扶住额头,“可是,这三天,我们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体感和记忆,都只有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低头回忆了一下,桑九说的没错,从体感来看,我们确实只经历了一天,所有的记忆都是连贯的。可是从这里找到的这些东西告诉我们,我们确实经过了没有记忆的三天。
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用蒙太奇的方式,把我们的记忆剪辑重组,并且没有任何做手脚的痕迹。
我只能理解为神迹,因为再牛逼的导演,也没办法去剪辑一个人的记忆。
“老张,你记得那晚的事情吗?”陈浩博突然开口,我有些发懵,问到:“哪天?”
陈浩博推了一下眼镜,“那天晚上,你说我去找过你,然后我们一起从家里出门,带回了一块厂牌。”
我猛然想起,“没错,那晚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我们同样经历了没有记忆的一段事情。”
说到这里,我的冷汗突然流了下来,陈浩博是知道这件事的!
冒充的陈浩博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那么现在面前的陈浩博,是真的?
我抬头看向陈浩博,却陡然发现,陈浩博的身后,蹲着一个人。
我的脑子好像炸开,心脏狂跳,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桑九!陈浩博身后!”
桑九是面对我的,陈浩博站在他的身后左侧,从他的视角看不到那个蹲着的人,但是他的反应极快,再我说完这句话后,桑九甚至没有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抬起左腿向后踢了过去。
这一腿极其迅猛,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我清楚的听到一声“我操!”那人的动作也很快,几乎同时抬起了右手,挡下了桑九凌厉的一脚。
他迅速站起,一个后跳,伸出双手,喊道,“先别动手!”
桑九转身摆着架式,面向那人,没有继续追击,陈浩博闪到我这一侧,看着那人。
那人站在火光偏远的位置,我没办法看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是个短发,身高与桑九差不多,从动作可以看出来他身手不错。
“我操,你们他妈的终于发现我了。”那人放下双手,像是忌惮桑九,又往后退了几步,才继续说道,“张时,是我,吴悼。”
吴悼?我一整个愣住,我当然知道吴悼是谁,我的发小。学习不好,当过兵,复员回来后一直和我保持联系。
“吴悼?你怎么在这?”我开口问道,“你往前走走,让我看清你的脸。”
“往前走可以,你让桑九先别动手,他的拳头太硬,我没什么体力了。”吴悼的声音传过来。
我示意桑九先别动,和陈浩博对视了一下,道,“你走过来吧。”
吴悼很谨慎,提防着桑九动作的同时,一点点挪了过来。借着火光,他的容貌显露出来,确实是他。
我放心下来,“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吴悼同样一脸愤怒,“我他妈还想问你们呢,为什么咱们四个人一起从羊城出发,从鬼屋来到这里,结果你们都他妈的无视老子。”
“什么?”我呆住了,我们是一起来的?
看到我的表情,吴悼整个人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泄愤似的捡起那个水瓶,扔向远处。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也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意识里,就没有我的存在了。”吴悼低声说道。
我也坐下,看着吴悼,他似乎比我们还要累,“我们三个好像丢失了三天的记忆,我们不知道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
吴悼有些褪,“具体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从便利店买完水之后,和你们一起上了出租车,我在副驾驶,你们三个在后面。起初你们还能意识到我的存在,可是下了出租车后,我跟你们说什么,都没人理我。”
我摇摇头,“其实不是。”
“那你们就是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不想和我说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上了出租车后,我们三个眼里的副驾驶,是空的。”
吴悼一脸震惊,“原来从上车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我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从你的表述里来看,看不见你,这个说辞不太贴切。”
“与其说是看不见你,不如说成我们潜意识里把你忽略了。”
吴悼一脸不解,“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陈浩博回答道。“看不见你,从物理角度是不存在这种说法的。客观事实摆在这里,我们瞎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不见。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说我们不理你,无视你,但你客观存在,这种情况,我更倾向于,你被我们遗忘了。”
“遗忘?我不明白。”吴悼非常疲劳,他坐在桑九对面,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陈浩博再次道,“换种方法跟你解释,你所遇到的情况,类似于你在心理学上隐身了。”
吴悼摇摇头,“我还是不懂。”
我叹气,“你不需要懂,我现在比你还要懵,我觉得你作为第三视角,应该告诉我们,我们这三天都做了些什么。我才能分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悼突然抬起脑袋,“确定要说吗?”
我不解,“你在忌惮什么?”
吴悼摇摇头,“没忌惮什么,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这几天,你们三个做的事情,太他妈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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