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屋内床上幔帐仿佛被风吹过,绰绰约约掀起了一角。
云倾故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安静了下来。
一丝寒气逼近,距离不远,却也有几步之遥,那人身着一身金色刺绣的墨色长袍,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睫毛轻轻颤动着,依旧冷漠,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房中雾气如薄薄轻纱,若隐若现的横隔在两人中间。
“鹤,鹤!”被绑着的人,看着他开心笑着,极其生涩地朝他喊道。
“哦~你居然能观得我真身?”凌祤挑眉,心中诧异。
而云倾故只是眨着大眼睛呆呆地看向他那处,一副听不懂说什么的样子。
凌祤走近,轻轻挥手,绑在云倾故身上的粗绳便自己掉落了下来。
“鹤!美……!”云倾故小肉手指着他,呆呆地眼神立马有了生气。
凌祤见她这般,认为她离开窍不远了,毕竟之前这人是只会傻笑的,这样想来也就无需花费自己太多精力了。心里欢喜了一下,只一下,这点欢喜就退潮似地不见了。
因眼前的人开始执拗般的重复说着刚才的话语,并且眼神似贪婪般,像是看见了烤熟的野味一样。
“傻子!”凌祤居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人。
心想,可惜……
可能是被凌祤周身的冷意吓到了,云倾故瞬间昏了过去。
那人转过身欲乘风离去,走之前背对着云倾故,随意挥了挥手,使了个法,便将她扔到了床上,自己则快速离开了。
隔日
沧澜山顶四面祥云缭绕,紫雾缤纷。
“切不可操之过急,她乃一介凡人,是经不起你一下子注入灵力的,不然会有魂飞魄散之危,必须让她自愿接受你的灵力,只能慢慢来!”白胡子老仙翁摸了摸胡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道。
“嗯!”凌祤无奈。
虽说,他们鹤族一直都是有恩必报,可如今面对一个这样的凡人,活了千年的他当真是有些苦恼。
“老仙,我有一事不解?她既然是凡胎肉体,为何能替我挡一半天劫?”凌祤自觉眼前这个老头有事瞒着他,试探问道。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有所疑惑,后来也曾多方问询,可依然无所收获。唉!机缘这个事情,恐怕时至今日也是无人能够参透的。”老仙回的坦坦荡荡。
凌祤不语,也不再多问,转身化为一缕橘色云烟便不见了。
一瞬间,他已经回到了归虚山上。
庄子外的几棵银杏树叶子已经有些微微泛黄,但已经预示着将要飘零,有些感伤,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这声这色,都埋藏着埋藏着一点凄凉,一点悲伤,一点宁静,一点幻想。
踏进有些破败的院落,但见院里荒草没膝,枯叶零落满地,草庐破败不堪,茅屋的廊檐下挂着若有若无的蛛网,蛛丝随风飘摇,窗楣上落满了细碎的灰尘,窗纸破损,在冷风中发出阵阵簌簌的声响。
几株老树耸立云端,虬龙般苍劲的树枝盘曲交错,树上落着几只乌鸦,不时发出阵阵粗哑的鸣叫,忽又展翅飞起,掠过天空,消失在了远方。
凌祤不喜这般凄凉之景,不禁皱眉,心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他在老仙那待了五天,而对于人间来说是过了五年。”
“啊啊啊!!!”突然一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破烂衣物从后院冲了出来。
是云倾故…
见她惊恐般跑了出来,看见凌祤时,眼神由惊恐立马转变成了欣喜。
云倾故上前抱住了他,凌祤见状,立马施法将她弄晕了过去,随后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其实,在他进院就察觉到了异样,整个院子里皆是一片枯黄萧瑟之景,唯有在不起眼处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极其鲜艳,时不时散发出幽香,好似能勾人心魄。
想到这,凌祤不动声色地收了一半自己周身的灵力,转身将人抱进了房内,好在房内还算干净,于是将人放在了木床上。
睡到三鼓时候,凌祤暗暗的开了房门,抬头见一轮好月,将雷之剑取在手中,迎风一晃,倏变有三尺余长,寒光冷气,直射斗牛。
一步步往院外走去,果见有无数的血红色的魅须花,一株株含烟笼月,带露迎风,千条万缕长丝披拂在院墙之上。
凌祤鄙夷地冷笑。
大步走至院中,用剑尖在地下画了一大圈,站在圈中间。只见那些红黑色长须似云行电逝的将他一围,却不敢入这圈内。又见有大火磷两堆,约有五尺余高,为众磷火领袖。顷刻间,起一阵阴风,化出来两个无脸怪人,那众磷火随着他乱滚,少间用沙石土块乱打起来。
须臾间,只见剑光如电划过,大震了一声。
黑雾迷空,大海蛟龙速避;金光遍地,深山虎豹潜逃;岛洞妖魔心惊胆碎,幽冥鬼怪魄散魂离。
雷之剑,剑过处,数十堆磷火全无。凌祤将手一招,此宝即回;再看二鬼,已惊倒在地下。
翌日
整个院落变得干干净净,好似回到了最初那般。
秋⽇的阳光是极纯净的,落尽了所有的凡俗,舍弃了⼀切虚伪的修饰。
房里,云倾故和那男子面对面坐着,她张着嘴,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因不安分,吃饭左边漏一点,右边滴一些,让她自己吃,通常掉在地上的食物比进到肚子里的多。
凌祤看着她瘦弱的模样,心中不忍,心想,“自从这云家主君在路上遇害后,家道中落,最后人们各自离去。而原本服侍她的那个老者也走了,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熬过来的?”
“出来!”凌祤突然冷冷一声。
他从房里慢慢走了出来,腐朽的房门掉了点木屑在他肩膀,他瞟了一眼,木屑则随风飞了出去。
突然,眼前插在瓶里的已经枯了的桂花树枝,幻化出了一个十六七岁女使打扮的人来。
“主人!”女使跪地拱手。
“还算有心!”说完,凌祤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吃饭的人并未有反应。
“那日多谢主人赐予灵力,才能使得自己能这么快的修炼成了人形。”桂花树精连连叩拜。
“她这几年都是你在照顾?手臂的疤又是怎么弄的?”凌祤问。
“回主人!我资质愚笨,那时候还未成形。”说完桂花树精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见他不语,又继续说道:“庄子的人全都走后,前两年里云姑娘都是靠捡山里的果子吃艰难渡过的。后来服侍她的婆婆走后,便没人管了。她有的时候就会跑下山去玩,农户见她可怜,便施舍点吃食。其间也走丢过几次,也被人打过几次,又没有经过好的医治,就留了疤。”说完,桂花树精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退下吧!”丢下这句话,凌祤转身回了房里。
进门便看了看正在啃果子啃得汁水横流的云倾故,动了恻隐之心的他,用手替她擦了擦嘴,道:“傻子。”
呆呆的云倾故啃着果子,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笑着。
正当他转身正准备出门拿抹布时,身后很小的一声,说的很似吃力:“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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