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夏天,温热的风让人更感焦躁。高耸的大厦插入云层,太阳的影子划过落地窗前。窗帘拉的紧密,象牙白丝绸的传单上躺着一个有着恬静睡颜的女人。
象牙白的床单倒是把她衬的愈加的白,此刻正咋吧着嘴,不知梦见了什么事情,嘴巴上呢喃着,眉头越皱越紧。
十七岁,江城。
梦里的母亲面容慈爱,生病也掩不住端庄优雅的神色。只是那张往日殷红的嘴巴此刻无比的苍白。此刻正费劲的抬着手,想摸一摸心爱的女儿的头发。手掌颤抖着却怎么也摸不到。楚辞红着眼睛,硬咬着嘴唇把头凑到母亲的手下,让她再抚摸自己,就像以前那样,就像以前在花园里,母女两常常坐在花园里,喝喝下午茶,楚辞累了困了,就靠在母亲的膝上,享受这静谧的下午。
楚辞沉溺在回忆中不愿醒来,母亲却嘶哑着嗓音,说:“娇娇,以后呢,妈妈不在了,你要学会坚强,你要像向日葵一样活下去,坚强的,灿烂的,活下去。”话音刚落,手就重重的垂了下去,嘴角还带着安详的笑容,像一个睡美人,好像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但楚辞知道,妈妈这是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走,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着世上,她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人们都会选择遗忘,只有她会记得她。她的妈妈,最疼爱她的妈妈。
梦里楚辞尖叫着喊着妈妈,病房外的人都涌了进来,姥姥姥爷尖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舅舅舅妈红了眼,姥姥冲过来抱住她的女儿,舅妈冲过来抱住她,她却像失了魂一样呆着,一动也不动。
梦中她看到爷爷也红了眼睛,却始终不见那个男人,就像之前很多时候那样。
楚辞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打开窗帘,脑子才清醒一点,逼迫着自己把那些糟糕画面从脑子中驱散出去。
娇娇要像向阳花一样,骄傲的活在太阳底下。
纽约又开始转动它的齿轮,苍穹下的人们又开始追逐命运奔跑。有为生活奔波劳碌的火车司机,又或是脚步匆忙着跑到大楼里应聘着的毕业生,又或是在餐厅享受一杯清晨的冰美式的成功人士。所有人沿着自己的轨迹安静或热烈的航行者,梦想着一夜能够到达彼岸。
这是她在这栋大楼工作的第四年,现在是时候该回去了,见见故人。
十七岁多美好的年纪啊,她却一个人忍受着失母之痛,孤身悲伤行囊,踏上这篇大洋彼岸的土地。其实那日她收到了来自UBC的通知,兴高采烈的跑去通知母亲,想把她带走,最后留在记忆中的只是那双垂下的手,想到这,楚辞的拳头攥的愈加的紧。
想着,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请进”“赛琳,您要的资料在这,这是您要的白开水,我给您放在桌子上。”
“好的,谢谢。”话毕,助理就出去了。抽开抽屉,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倒出两个就吞下去了。倒是小看自己了,吃药这么多年,都可以直接吞下去了,还要什么白开水啊,呵。
缓了一下,就带着早就买好的礼物,往CEO办公室走去。
“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辞职。你可是陪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我把这把椅子坐稳了,你却要走,咱俩可是黄金搭档,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嘛。”陈奕航焦急的说。
楚辞笑道:“考虑清楚了!这是给你的礼物。怎么说呢,四年前感谢你给我的机会,陈氏对我的栽培我也不会忘记的。再说了,咱俩做不了搭档,还一直是朋友,不是嘛。”
“可是。。。”陈奕航还想说什么。
“好啦,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等等这边的离职手续办完了,我就回国了。辞呈稍后我回发到你的邮箱里”把话说完,楚辞起身就准备走。“等等。”陈奕航叫道,“都准备走了,不报一个嘛。”
楚辞笑了笑,一个阔步上去,把陈奕航紧紧抱住,陈奕航遂就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拥住。
告别的拥抱结束后,楚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再次浏览那篇辞呈
“陈氏集团法务部主管,CFO楚辞于2016年入职,今本人深思熟虑。。。。。。决定辞去本人在公司担任的所有职务”确认无误后,楚辞点下了发送键,将这篇辞呈发到了陈奕航的邮箱。做完手头的事情,就让助理去通知手下的人,自己走后将会有其他人来接替自己的职务。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美国时间下午三点钟了。想着,还是亲自去跟他们说一声。
“大家静一静,赛琳有事跟大家说”
助理的话音落下,楚辞便开口,用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说道:“大家也许已经知道了,我已于今天早上办好了离职手续,现在手里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接下来会有其他人来接替我的工作,在过去的时间里,感谢大家对我的的配合与支持。我点了下午茶,请大家享用。还有,再见。”说完,楚辞郑重的鞠了个躬。
“啊,赛琳要走了”“是有什么原因吗”“虽然她挺拼的,还没日没夜的让我们陪她加班,但是她还是挺好的。”“别说加班了,赛琳对我们多好啊,一到节假日就各种礼物,还时不时有顿下午茶,比起公司其他人,我们待遇够好了。”
“赛琳,为什么要走,可以跟我们说说原因吗,是因为别的公司给了你更高的条件嘛”开口的人是加州的一个小伙,三年前多次求职无果,楚辞发现他有惊人的数字天赋,就把他带到身边,此刻他也是红了双眼,双眼里透露出不解与恼怒,还有深切的不。
“纽约是个充满魅力的地方。遍地都是机会,站在世界的顶端俯瞰世界,也仰望世界,在座的各位当然可以在机会来临时紧紧抓住。但我离开这,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各位,再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陈氏。
傍晚的餐厅人总是格外的多,楚辞与人群的喧闹格格不入。站在落地窗边可以俯瞰整个纽约。
“你真的准备好要回去了嘛!你回去要应对的可是一大滩烂摊子,我都替你头疼。”叶仪仪坐在楚辞对面问道。
“我已经考虑好了,辞呈我都已经发给陈奕航了,后天的飞机。”
“不是,我的姐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叶仪仪沉思了一会儿又说:“算了算了,我和你一块回去,反正我也受够那个印第安原始人的气,我跟你一块走吧。”“印第安原始人”是叶仪仪的老板。为人古板刻薄,所以手下的人哀声怨载。
叶仪仪跟着楚辞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对方做过什么混蛋事两人都清楚。九年前楚辞心灰意冷来到美国,是叶仪仪敏感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毅然选择跟着她一块来到美国留学,学业结束,又留在美国工作。其实她察觉到楚辞的不对劲也很正常,谁让她天生就对情绪比较敏感,现在还当了心理医生呢。这漫长的岁月,是她陪着楚辞走过来的,既然楚辞要走,她一个人留在美国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块回去呢。
“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早就买好票了,两张,后天早上九点,记得不要赖床。”楚辞面带狡捷的说。
“那就举杯,庆祝我们离开美帝的资本主义社会。”
“不过娇娇,你辛辛苦苦五年在UBL拿了法律经济双学位,还考了MBA,又在华尔街 摸爬滚打了四年,你就这么回去不可惜啊?”
“你呢,那你可惜嘛,纽大毕业的高材生甘心就这么回去吗。”
叶仪仪想想也是,反正在哪工作不是工作,而且她从小到大躺尸惯了,不追求过多的什么,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了。
想了想又问:“那你这次这么着急回去是为了什么啊?不可能就是为了让那一家人好看吧?”
楚辞冷漠的说:“你说对了,我不仅要让他们好看,还要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这次是爷爷叫我来的,江城国际快要被他们掏空了,我爷爷现在病重,实在应付不过来他们。”
“好吧,那让我们再次举杯,该死的人都将下地狱,也祝我们娇娇骄傲的的活在太阳下。”
“谢谢你,仪仪。”楚辞满眼认真的说。
“咱俩还说什么谢啊,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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