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横渡染墨河

“既然安南婆婆说只要我们惩奸除恶,好事做到一定的程度,墨灵珠就能恢复本色,那我们现在就快去做好事吧。”周岩顶着哭红的双眼说道。

“可是我们到底该去哪里呢?”林月哭着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白墨村……”

“我白墨村世代行医,竟也遭此厄运,看来像往常一样治病救人已经不行了”林峰边说边帮妹妹擦拭眼泪。

安灵儿也在想,婆婆为什么要我们速速离开白墨村,越远越好?离开白墨村,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如今,拯救白墨村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第一步就是听婆婆的话离开白墨村!”安灵儿说道。

“可是我们要怎么走呢?”周岩问道。

“我们渡过染墨河,沿白潋江北上。”安灵儿说完并没有和其他人商量的意思,径直走了出去。时间不早了,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带着大家渡过染墨河。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如果渡过染墨河,他们四人一定会安全不少。无论如何,她要救全村人的性命!

横渡染墨河

没有人知道染墨河到底有多深,这里水流平稳,因为河水常年呈黑色才得名染墨河。昨天晚上遇到的追兵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他们必须尽快过江。

可是这染墨河到底该怎么过呢?

安灵儿曾听安南婆提起过,白墨村靠着白潋江和染墨河的一方水土才得以发展如此之多的医者,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渡江。若是想要渡江必须是一个毫无医学修为之人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接受“河炼”。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炼狱般的折磨,接受“河炼”之人会在水中遭受寒冷、酷热的煎熬,浑身有如被粉碎一般,由河水洗去其多年来在白墨村医学上的侵染,然后此人能不能醒来就要看意志力如何,至于醒来后是个什么身体状况,无人知晓。白墨村从古至今还没有人顺利的从河水中生还。

安灵儿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她不忍心让他们去受那样的苦,决定以身犯险。

“我们马上就开始渡江。”安灵儿对三个人说,“我先从河中过去,如果成功,水面会形成一道坚固的水桥,虽然是由水凝结而成,但是坚固无比,足以承受你们的体重。如果我潜入水后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没有动静,那你们就不要再尝试渡江,拿着墨灵珠再寻其他的方法”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四个人一起渡河,过程中也会有个照应。”周岩先是提问。

“我们可以造一艘竹筏,我造竹筏很厉害的!”林月也附和道。

“安灵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我们现在只有彼此了,你该以诚相待。”林峰凛然说道。

周岩和林月也质问安灵儿是否有事瞒着他们。安灵儿无奈之下只能告诉他们实情。

林峰和林月听完,都皱起了眉头。

“那还是我来第一个渡江吧。反正我这医术也是个半吊子水平,没了就没了。”说话的是周岩,他确实是不太喜欢研究医术,可渡河又不是只散尽浑身本事那么简单,没有弄好恐怕要丢了性命的。

“你们都不要和我争。我自幼习武,体格本来就比你们强健一些。再说了,安灵儿有墨灵珠,她是就咱们白墨村全村人性命的希望,绝对不可以有事。林峰和林月就更不能以身犯险了,他们是咱们白墨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两个人了,要照顾好彼此才是。”

众人见争不过周岩,只能答应他。

四个人来到染墨河河口之处,扭动河口边石柱上镶嵌的白玉河神雕塑,只见原本平静的河面迅速的形成一个大漩涡。这个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要吞没河水中的一切。

安灵儿、林峰、林月三人战战兢兢地在河岸边看着周岩。只见周岩褪去外衣,纵身一跃,顷刻间便被那旋涡吞噬了。三人直勾勾的盯住旋涡,丝毫不敢懈怠。

只见那旋涡中水流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竟然似冰封一般凝滞不动。正当几人纳闷之际,冰面开始融化,河面上腾起丝丝水汽。水雾越积越多,慢慢的有小气泡从河内涌出,逐渐的变成大气泡,大气泡一个个破裂,又再生出一层新的气泡。水慢慢的沸腾,河水从原先的黑色逐渐变成红色。安灵儿三人大吃一惊,难道周岩他……

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红色的旋涡却依然像怪兽张开的大嘴一样,水面上没有形成水桥,周岩也没有出现。

林月首先哭了起来,白墨村没有了,难道周岩也要没有了吗?林峰一手紧紧地抱住妹妹,一手攥紧了拳头,牙齿把嘴唇死死地咬住,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他不能哭,还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放弃!

安灵儿死死地盯住大漩涡,活脱脱像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香也燃尽了最后一点,灰色的烟灰落下,寂静无声。

时间已到黄昏,西方的天空只剩下半块落日,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水中喷射而出,接住他的是旋即出现的水桥。那水桥像母亲温柔的手,缓缓的把周岩抱在怀里。

三个人一个健步冲上水桥,朝周岩奔去。

桥虽由水组成,却不见沾湿鞋袜。说是桥,却柔软无比。周岩躺在水桥上,浑身数不清的伤口,却刀刀不足以致命。几个人抬上周岩,拼命地向染墨河对岸跑去。

水桥成形的时间很短,几个人只能拼命地奔跑,远离被屠戮的村庄,挽救自己的性命,也给全村留下恢复往昔的希望。

终于,他们的双脚触碰到了真正的土地,累到精疲力尽的三个人来不及多想,林峰就把手搭在了周岩的脉搏上:“他的脉象虽然还不平稳,但是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完这句话,安灵儿和林月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最后一丝阳光被远处的群山遮挡住了,隔着染墨河,几个人再次贪婪地望着白墨村。这个生养他们的地方昨天的时候还是热热闹闹的,人声鼎沸,如今只剩下一片灰烬。四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庄的人,如今要去完全陌生的世界,开启全新的征程。此刻的他们又累又怕,几个人不由得挨得更近了。

“我去打一只野鸡,回来给大家吃吧?顺便再采一些野菜和蘑菇,大家快两天没吃东西了”林月自告奋勇。

“好。林峰你留下来照顾周岩。我去取些水来准备做蔬菜汤。”安灵儿说道。

几个人分好工就各自去做事了。

林峰从随身带着的药丸中挑了一些养神丹喂他服下,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月亮高悬,月光温柔,火堆上的烧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野菜蘑菇汤也煮好了。没有碗筷,几个人找了些大片肥厚的叶子来做容器,竟然也吃的心满意足。

周岩在这期间短暂的醒了一次,林月给他喂了些野菜蘑菇汤后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剩下的三人也是筋疲力尽,吃完东西后也很快沉沉的睡去了。

阳光透过树叶温柔的投射到林月身上,她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在做什么美梦。梦里她躺在娘亲的卧榻上,闻着娘亲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

安灵儿看着她可爱的小表情,竟有些不忍心叫她起床。倒是林峰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伸手就拍打妹妹的胳膊:“喂喂喂,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林月被从美梦中惊醒,白了林峰一眼,不情愿的起身。

“周岩哥哥呢?”林月见周岩哥哥原本躺着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我们也纳闷呢,醒来就不见周岩了”林峰回答道。

“不过周围并没有撕打的痕迹,更没有血迹,他应该还在附近。”安灵儿说道。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传来,只见周岩脸上和手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好了七八成,人也精神了不少,“我刚刚肚子饿,去摘了些野果子,这些大家充充饥吧。”说着递上一大袋果子。大家都很惊讶,昨天晚上还奄奄一息的周岩为什么一夜之间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岩同样很纳闷儿。

不管了,只要身体没事不就是好事吗?四个人哈哈大笑,却笑着笑着哭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彻底净化墨灵珠,这世间善恶本来就太难以分辨了!

“我们边吃边赶路吧。”周岩说道,“要快速的寻找惩奸除恶的机会啊!”

他们明白,只有自己快点完成使命,才能尽快的回到白墨村。这次的离开是为了尽快的回来!前方道路如何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已别无选择。

这次,他们真的踏上了惩奸除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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